林幺初听完,总觉得这么做太草率了。她又摇摇头。
“怎么了?”景南浔注意到眼前的人儿。
“陛下直接把钟子梁和亓衡斩首了?”
“对。”
“那钟家其他家眷呢?”
“男眷发配边疆,女眷入了尼姑庵。良庾十三桩冤案由赵鸿影亲自审理,平反的平反,安葬的安葬。”
“......其实可以处理的更好。”
“哦?你说。”
“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我知农人若遇到黄鼠狼咬死自家养的鸡鸭,不会即刻把黄鼠狼斩杀,而是把它赶走,却在背后追着黄鼠狼直到它的老巢,为的是,一锅端。”林幺初说完双目盯着景南浔的眼睛,眼神中的冷冽,散发出三分狠劲来。
这绝不像是应该出现在一个未经官场的妇人家脸上的神情。
她又道:“直接把钟子梁杀了,不如留着他。朝中必藏着他的党羽,借钟子梁的手一点点摸透了再杀,岂不更干净?”
(对!)
“夫人,说的对,的确是这样。但有时候,事不能做绝。”
“为什么?”林幺初不解,难道把那些奸臣全弄下台,还能有什么坏处吗?
“牵连的太多,结果不一定是好的。”
这句话暗含的意思,让林幺初一下子明白过来景南浔为什么要给她讲这个故事。
钟子梁与朝中多少大臣有所勾结,谁都不得而知,若是一一揪出来判罪,该牵扯到多少?其实多数不过是逼不得已投诚钟子梁,否则不论是自己的仕途抑或全家的安危都着危险,如若这些连带着也要判罪,恐怕朝廷要大换血。
更何况林幺初也不敢确定,林括是否也在这行列里。
景南浔意有所指的,难道不也是暗戳林括,扶植自己的骨肉进朝廷,为自己效力?
如果景南浔都到了这一步,那朝野上下对林家的非议应该不少了。
虽然林幺初知道景南浔不是在责怪什么,只是提醒自己要把握好那个度。虽说是个物极必反的道理,但这样的话不应该由景南浔说给自己听。
根本就不应该说。
她改变不了什么。
景南浔沉默片刻,又岔开话题道:“方才你说‘清君侧’,可我看你并不担心赵鸿影的安危。”
“我为何要担心他?”
“他不是你阿姐喜欢的人吗?”
“景南浔,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林幺初有些生气,想起身走,景南浔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紧逼道:“若是他真的被陛下误会了,你难道会坐视不管?”
“......我管什么。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浑水谁爱淌谁淌。”说完,挣开景南浔的手愤愤而去。
林幺初越想越生气,气得她一脚踹开了路边的小石子,飞出老远,啪的落地。
“景南浔,你真是......明知我没办法,还来讽刺我?难道我爹爹安□□大哥哥二哥哥还有阿姐入宫,是我让的吗?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我还得为你管好这个家!也不看看这么大个顺安王府,是谁在管着的嘛!”
说着说着,突然传来一声狗叫,一团白色的东西朝林幺初冲了过来。
“小白!慢点!”没等林幺初说完,小白已经扑了上来。
不过一个月时间,小白已经长大了不少,毛茸茸的,耳朵竖的老高。林幺初蹲下来摸摸它,它就乖乖舔她的手。
“小家伙,你怎么跑过来啦?让我看看景南浔把你教的怎么样了?转,靠,坐,起。”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一个不错。
“好小白,你哥不愧是带兵的,教的狗也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夫君。”身后突然传来景南浔的声音,林幺初也不回头看他,直接领着小白向前走。
“小白我们走,别理你哥。”
景南浔就这么在后面跟着,永远与林幺初保持几步距离,但目光是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好啦,别生气了,我就给你讲个故事打发时间,怎么生气了呢?”
林幺初停下脚步道:“你当然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景南浔从身后一把将林幺初横抱起来,然后质问她:“若是某天,你夫君也在朝堂上被人弹劾了,你也坐视不管?”
林幺初逗他道:“若是你当真做了什么坏事,最好一辈子别让我知道,不然,我肯定同钟芫一般,大义灭亲,我不在乎守活寡。”
景南浔轻轻一笑,抬头直视前方,抱着林幺初向前路走,他道:“可我已经罪孽深重。”
“什么?”
“我这般人,能与你有染,本就是罪该万死。”
林幺初双手环上他修长的脖颈,凑近他的耳根,轻吹了口气,然后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