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
这是林幺初第二次见公公婆婆。
他们已经坐在正堂尽头八仙桌两边的太师椅上了。
林幺初跪在他们面前,丫鬟奉上两杯刚沏好的茶,两盏红色琉璃茶碗上雕着龙凤呈祥的花纹,林幺初伸手捧过一杯,送到景宏德面前,恭敬地道:“父亲请用茶。”
毕竟是大家闺秀,一切行为举止都是典范,从景宏德嘴角的笑里也能看出来他对儿子的这个新妇很满意。
林幺初又接过一杯,送到邓春芸面前,她却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张开嘴开始吩咐林幺初话。
“幺初啊,婆婆我也知道你是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很多东西不懂。”
“尤其是做泆儿的王妃,就要有做王妃的样子,什么都得学着做。”
“奉茶,孝敬公婆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今后还要学待人接客,还有缝补之类,给小孩子做衣服鞋子,这些都要会。”
景宏德用手碰碰她,低声道:“行了行了。”
邓春芸没去看他,自顾自地教导:
“不是你婆婆我要求高啊,既嫁了我儿,自然与你娘家不能比的,不能总想着使唤人,你虽然是主子,也要对下人好......”
(哎呀这个邓春芸,真是烦人!以后应该会成为炮灰吧!)
邓春芸一说就没完,还慢条斯理娓娓道来,林幺初举着滚烫的茶碗已经吃不消了,心中叫苦不迭:“好婆婆,你吩咐完了没啊?”
不过邓春芸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景宏德再看不下去了,催促邓春芸道:“春芸,行了行了,儿媳给你敬茶赶紧接就是了,说这么多给孩子都烫着了,我看你是越发不像话了,大喜的日子整这么一出,到时候儿子又怪你。”
说曹操曹操就到,景南浔此刻已经到了门口,看到这一幕,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挤出了一抹笑挂在脸上,边往里走边道:“母亲大人,儿媳妇给您敬茶怎么不接呢,是茶水太烫了还是茶叶太混入不了您的口?”
说到这刚刚好走到林幺初身后,向两位长辈鞠了一躬,顺手从林幺初手里接下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邓春芸。
邓春芸这下不得不接了。
“母亲,茶儿子给您吹了,保准不烫。既然茶也敬过了,该吩咐的也吩咐了,那儿子就先领着我夫人回府了,告辞。”
说完,拉起林幺初的手就向外走。
“诶,不留下用膳啊!泆儿?”景宏德朝着门口喊,景南浔倒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欸泆儿?!”邓春芸喊道。
“哎,你看看你,儿子娶亲第二天回门的好日子,被你搅成这样!春芸,你自己好好反省罢!”
“我,我怎么了我?我是她婆婆,还不能说她两句了?是不是日后她骑到我头上来,你也不管了?啊,老头子?”
景宏德不再与她纠缠,拍拍袖子出了正堂。
其实景南浔是故意吹了吹那碗茶的,不是为了孝敬邓春芸,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样邓春芸就不会再喝那碗茶。
既然不想好好喝茶,那干脆也别喝了。
林幺初没有想到景南浔和他母亲的关系这么紧张,她还一直以为邓春芸是个菩萨心肠。
“你不用理她,我母亲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妇人。我和她相处了二十多年了也处不好,我也不需要你来顺从她。不好相处就不相处,我们以后不必经常回这的。”景南浔仍是拉着林幺初的手向外走,直接上了马车,头都没回一次。
不知怎么的,林幺初心里还挺感动,虽然有个极品婆婆,至少夫君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坐上马车,林幺初才发觉自己手已经被烫伤了,十个手指腹印出清晰的烫痕,而景南浔因为刚刚拉的是手腕,也不曾发现。
一想到日后婆婆一定会百般刁难自己就气的牙痒痒,不留神攥紧了手,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怎么了?你手是不是被烫着了,给我看看。”
景南浔说完就要去拉她的手,林幺初还想置气不给他看,却忘了他毕竟是个武将,力气那么大,轻轻松松就把林幺初的手抽出来了。
这么一看,伤的还不轻,烫痕微微隆起,似要起水泡。
景南浔显出一丝不悦,眉峰出皱,林幺初将手从景南浔手中抽了出来道:“无碍,不用担心。”
他似乎带着些怒气:“早知道把这门子规矩回绝了。”
堂堂景公子,顺安王爷,骠骑将军,竟然也会说出“早知道”的这种悔话?
要知道用八个字来形容景南浔,那可是“早知今日,我也当初”。
他做事一向从不后悔,无论结果如何。
要是想做件什么事,就铁定了心不会改。这脾气,可谓是自生来无人能易,千年不改,万年不移,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