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看不出贺昀安的是什么心思,其实她的确要离姚郴远点,即使有清嘉姐姐的这层关系在。
她今年十三了,母亲在她耳边絮叨着,再过两年,就要为她议亲。
贺昀说的话不无道理。
起码现在,她不想早早地成亲,不想和外男有牵扯。
纵然他是北平王府的世子。
云栖放下纠结,解释道:“姚郴哥哥,清嘉姐姐可能没和你说,贺昀他向我道歉认错的事,我们俩和好了。”
说罢,她朝着贺昀眨眨眼,语调上扬:“贺昀,你说是不是?”
“是。”
贺昀顺着云栖的话,说道:“我们俩和好了,为了弥补我之前的过错,今日我会送她回府。”
姚郴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没再多说,只嘱咐贺昀路上要小心,随即骑马离开。
……
姚郴刚走,两个人维持的友好假象也随之消失。
“贺昀,你既是要送我回去,那便扶我上马吧,你要牵好马儿,别让我掉下来。”
云栖站在骏马旁边,轻轻抬起胳膊,用手摸着马背,说道:“看在你有悔过的份儿上,以后我就不和你计较那些旧事了。”
贺昀扯唇问道:“你骑马,我牵马?”
云栖反问道:“难道你想和我同坐?”
“不。”贺昀斩钉截铁地说,“我一点儿都不想。”
“那还愣着做什么?”
是以,云栖由贺昀牵着,雪芝由孙知文牵着。
她们愉快地下了山。
*
黄昏将至,汴京城内的积雪被街道司的士兵清扫干净,百姓窝在家里几个时辰,陆陆续续地去肉铺割二三两猪肉,买热酒暖身子。
路旁行人不多,云栖舒适地坐在马上,她还是头一次这样看汴河的舟桥。
视线变高,那些在河里逗留的船只都变得小小的。
若是回府不用被父亲罚,今天也不算是大凶之日。
云栖这般惬意地想着。
“烦人精,你想好要怎么骗你父亲了吗?”贺昀换了一只手牵绳,慵懒地迈着步子,“编得像样点,否则你又要半个月都出不了门。”
云栖心情好,且看贺昀这个讨厌鬼任劳任怨地牵马,笑道:“横竖我都要被父亲罚了,还不如实话实说。”
“哦,你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我没记错的话,贺公子是被锁进书房抄家训,你可想好扯什么谎了吗?”
贺昀语气轻松:“和你一样,实话实说。”
“……学人精。”
“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吧,比讨厌鬼好听点。”
云栖总觉得贺昀怪怪的,但无迹可寻,或许——
他是真的良心发现了。
贺伯父的二十六式军体拳果然有奇效!
越过舟桥,离伯爵府就剩下百步路,云栖选择最后再挣扎一下,从后门进府。
伯爵府的后门通着小巷,贺昀把马牵到槐树下。
孙知文累得气喘吁吁,直接瘫在墙根处歇息。
云栖的脚踝肿得厉害,她看着坑洼的雪地,闭着眼说道:“讨厌鬼,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贺昀不费力气地纵身上马,像拎鸡仔似的把云栖轻轻地抱起,将她放到地面。
云栖扭扭捏捏地说道:“今日,多谢你了。”
忽而,她光洁的额头被弹了一下。
“烦人精,愿赌服输,在秋阑阁簸钱的时候,你欠我的。”贺昀收回手指,闷笑道,“还用我给你磕头认错么?”
云栖捂住额头,没底气地说:“用不着。”
贺昀眉梢一挑,哼声说:“怎的?敢说出如此猖狂的话,现在怕了吗?”
他早就知道,若是他在云栖面前,云栖不敢那么嚣张,嚣张到要他跪下来给她磕头认错。
“谁、谁怕了?”云栖仰着小脸,理不直气不壮地说道,“你想怎样?”
骏马似乎等急了,翘着前腿,嘶嘶地鸣叫。
贺昀拽着缰绳换了方向,问道:“和我打个赌,如何?赌我今日回去会不会受罚。”
云栖笑道:“这有何好赌的?你肯定会受罚的。”
“好,赌注便是,输者要无条件答应赢者三个要求。”
贺昀抛下这句话,扬鞭策马,须臾间离去。
留下孙知文大喊道:“昀哥儿,你等等我!”
伯爵府的后门吱呀地开了——
胡子灰白的老管家带着两个家丁喊道:“小姐,你快进来吧,老爷知道你偷偷溜出府了,他这会儿在正门等你呢,命我和小泉在后门堵着,还说一旦看到你的影子,就去禀报他。”
云栖一瘸一拐地跨过门槛,委屈地诉说道:“丁叔,父亲是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