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失语地瞪着卫元朔,他方才像狼犬一般咬着她,却好意思问她很疼吗。
她的嘴唇疼得直发颤,稍微张开嘴巴,下唇就开始刺痛。哪怕盛夏时被蚊子叮咬,也只是微微红肿。
可现在咬伤她的是卫元朔的牙齿,这种疼痛是无法用言语来比拟的。
卫元朔见云栖眼神幽怨,他轻轻地抚摸着她唇角的血,说道:“很疼吧。”
云栖反咬住卫元朔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纤细,明明想要他难受,她却感到又硌牙又不舒服。
然在她要松口的时候,卫元朔的手指顶到了她的喉咙。
“卫元朔!”云栖使出浑身的劲儿推开卫元朔,她想给卫元朔一巴掌,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荒唐了。
她承认是她无情在先,也做好了卫元朔会记恨她的打算。
原以为卫元朔再记恨她,应该不至于到威胁她生命的地步,她千想万想,都想不到卫元朔对她做出这般……轻薄的举动。
“好了。”卫元朔低头凝视云栖,他清楚过了今晚,他便要跟云栖桥归桥,路归路了。
上元佳节,焰火绕圆月,此时此刻,说这些话似乎很煞风景。
卫元朔晃了晃手指,那上面有云栖的牙印,“我们扯平了。日后若是再相见,我只当从未认识过你。”
在天际绽放的焰火噗呲噗呲地响着,云栖的嘴里满是血腥味,她抬眸看着卫元朔的眼睛,点了点头。
云栖的无言让卫元朔心生挫败,她就那么不喜欢他吗?
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送你回府。”
“不。”云栖斩钉截铁地拒绝,“我自己一个人回府,不用你送。”
“我在后面跟着你。”卫元朔的语气带着恳求,“今夜不太平,路上也许会有市井泼皮,你身边没有侍卫,出事了怎么办?我什么都依着你了,容我送你最后一次回府,行吗?”
云栖默不作答,她从腰间抽出丝帕,擦掉唇角流的血,而后转身离开。
她不想理会卫元朔,且她已经由着卫元朔欺负报复她了,何况今日是上元节,街上人来人往,他应该不敢对她做荒唐的事了。
云栖细细思忖着,一味地加快步伐,甚至忘了伯爵府的方向是在东边,而不是西边。
卫元朔牢牢地跟着云栖,然她不曾回头看他一眼,拥挤的人群很快将他和云栖隔开一段距离。
“卖冰糖葫芦咯——”穿红衣、戴绵帽的小贩高举稻草架子,边吆喝边走着。
云栖顿住脚步,这里喧闹的厉害,根本不是回伯爵府的路。
她晕头转向地环视四周,玲珑剔透的花灯耀眼夺目,大概是她的模样凄惨,也或许是她的唇角还在滴血,总之路过的人无不露出讶异、惊恐、闪躲的表情。
云栖想,这是她最狼狈的一天了。
为了不吓到路过的小孩子,云栖尽量在暗处走,她缓和好情绪,分辨出东南西北,欲哭无泪。
她竟然兜兜转转地走到了御街,要想回府,需得往回走,途径舟桥,走百余步。
云栖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好在街上的百姓依然熙攘,人群中也没了卫元朔的人影。
至少还未到子时。
她的丝帕全染上了血,只好塞进衣袖,以免让人以为她做了坏事。
……
云栖的体力有些不支,步伐慢了下来,忽有阵阵马蹄传来,她随着百姓让了一条路来。
有花灯照耀,为首的男人姿态矜贵,轮廓硬朗,他微微侧目,瞥见那肿着嘴唇的女子,他一面勒着缰绳,一面单手抱着女子上马。
突如其来的腾空感,令云栖头晕目眩的。
骏马向前奔跑,直到出了御街,它开始变得慢慢吞吞地走着。
“贺昀,多谢你带我一程,你把我放下来吧。”云栖闷闷地说。
贺昀沉声问道:“你不怕路上碰到狗,再把你咬伤吗?”
他和张之武到凤鸣楼的时候,那里已然闹得鸡飞狗跳,衙门派了捕快来捉拿凶手,那凶手显然做好了准备,得逞后便自尽身亡。
现今衙门查封了风鸣楼,贺昀不好明面插手,就带着张之武和几个护卫走了。
他方才还怀疑眼睛老花,不仅在此处碰见云栖,她的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红唇肿胀——即便他再愚笨,也看得出来云栖的嘴唇为何会成这样。
贺昀护着云栖的腰,说道:“老实坐好,一会儿就到伯爵府了。”
在后边跟着的张之武想凑过去看看贺昀抱着的女子的样貌,可他压根追不上贺昀的马。
看不见没关系,反正这足以说明贺昀是凡夫俗子,也是会有寻常男子的情感和软肋,不是冷血动物。
张之武心下腹诽,哼,这贺昀总说他们风流好色。他可倒好,今夜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小姑娘上了他的马,光是这件事,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