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七,是卫元朔的生辰。
云栖见到帖子后就犯起了难,尤其竹砚临走前还殷切地说,“云姑娘,您一定要来。”
她感觉竹砚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贺昀回京,沉寂许久的将军府终于可以热闹热闹,竹砚肯定高兴。
妆台的铜镜细腻,映出云栖姣好的脸庞,她乌发披散,轻叩镜面,道:“卫元朔的生辰和将军府的晚宴撞在同一天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这有何难?”雪芝走进屏风,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昨夜小姐吃了卫公子送的蒸糕,到了子时才洗漱歇息。
今儿早竹砚又来送帖子,小姐没再睡回笼觉,既未梳妆,也未用膳。
云栖接过莲子羹,问:“这不难吗?”
丹桃觉得新鲜,随口问道:“雪芝,你是吃了哪家铺子卖的仙丹?这聪明劲是哪来的?”
雪芝透过屏风,睨着正在吃冬枣的丹桃,反问道:“晚宴是在戌时,小姐仅需早些到国公府给卫公子送生辰礼,这样两不冲突,有何难的?”
丹桃讨了个没趣,讪讪笑道:“小雪芝学会顶嘴了。”
云栖愁眉苦脸地说:“我若早些去国公府送生辰礼,那也要想好措辞,不然卫元朔岂会放我走?”
丹桃点头道:“小姐是要斟酌一下,依卫公子的脾气,他如果知道小姐要去赴将军府的宴会,却不给他过生辰,恐怕会跟小姐闹别扭。”
“卫公子的气量哪有那么狭小?”雪芝受过卫元朔的恩惠,下意识地维护道,“卫公子有哪次是正儿八经地和小姐闹别扭?小姐若是说明理由,卫公子怎会不体谅?”
话音刚落,雪芝愧疚地看了一眼云栖,她身为奴婢,此时应要为主子着想,但她却在为旁人说好话。
丹桃纳闷地问:“雪芝,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最近怎么处处与我作对?我说一句,你能顶两句。”
“我……我没有。”雪芝无辜地说,“小姐和卫公子不是一朝一夕的朋友,何况小姐现在为此事烦恼,我只是想让小姐放宽心。”
她幻想过哪天丹桃或是小姐发现她有异心的事情,所以之前便想好了要怎样解释。
万幸的是,丹桃没有怀疑她。
云栖默默无言,雪芝也不是处处在针对丹桃,每到丹桃说起卫元朔脾气古怪,雪芝总会毫不胆怯地维护他。
丹桃惆怅地叹了一口气,道:“那是我多虑了。”
*
腊月廿七,将军府。
云栖提前半个时辰到将军府赴宴,府邸的管家笑脸相迎,而后带她去正厅见贺夫人。
因她提前赴宴,正厅的丫鬟尚在忙碌地为宴席做准备。
“贺伯母。”云栖顿首行礼,温声细语道,“贺伯母今日的衣裙很漂亮。”
裙摆是蜀绣的金丝牡丹,上身是酡红色琵琶袖短袄,全然不像近四十岁夫人的穿着。
“栖栖,跟伯母行什么礼?”温素华紧握云栖的手,眉眼弯弯,“伯母的年纪快要做老婆婆了,谈何漂亮?”
“伯母年轻着呢。”云栖莞尔道,“我向来不说假话的,今日伯母的衣裙漂亮,妆容也光彩照人。”
温素华揉了揉云栖的脸颊,说道:“你是不说假话,但有可能是故意哄伯母开心的。”
“今日我这衣裳是你贺伯父挑的,我本来嫌它太张扬鲜艳,他说是给昀儿接风洗尘的,穿喜庆点,不过分。”
“伯母的皮肤白,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合适。”
温素华平常的衣裳以素净的居多,穿不习惯这样大红大紫的,看着扭捏。
让云栖这么一夸,温素华也觉得低头看衣裳的时候,不碍眼了。
温素华牵着云栖入座,道:“说起皮肤,你是没见着昀儿,他去了一趟塞北,脸不如以前白净了。”
云栖眨眼问道:“贺昀黑了吗?”
她不由得想到贺伯父的脸,贺昀若变黑了,大抵是像墨那般?
似乎有些过于黑了。
“不是,不是。”温素华怕云栖以为昀儿彻底随了他父亲,成了不堪入目的丑男子,“他是被塞北的天气影响,皮肤粗糙了一点。”
说罢,她仍觉说错了话,改口道:“不是粗糙……是他的五官硬朗了。”
云栖失笑道:“伯母,那贺昀在府上吗?”
“他在练武场。”温素华头疼地说,“晚宴的帖子是你贺伯父写的,他明明没有吩咐竹砚给国公府送帖,但今日,国公府的卫二郎,午时过后便来府里给昀儿送礼。”
“我记得他们俩的关系恶劣,那次中秋宫宴,他们俩还约着打架。昀儿去了塞北,和卫二郎又无往来——他们年轻人,就是爱折腾。”
云栖敛住笑容,她今儿早去国公府送的生辰礼,卫元朔甚是支持的说,“将军府的晚宴,是必须去的。”
现在仔细想来,卫元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