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又劈了几道,劈得那是一个地动山摇,差点要散了十三画彩。
悦神收起浮沉笔,冷眼一声:“让她自己来取。”
“她......此刻怕是不成......我的主正满画谷寻她故人,又哭又笑情绪起伏不定,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
十三满心疑惑,忍不住又道一声:“我就纳闷了,您不告诉她实情,却让她去拜千秋落,既然不想有什么纠缠,为何还要让她?她已修成绝灵,在无需千秋落庇佑,持有浮沉方能稳住这幅躯体,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花云溪从修灵阁出来,直奔画谷寒冰墓,没有结界封禁,朱门映柳,本是花团锦簇,红杏满墙的庭院,此刻尽是满地萧索,就连池中紫灵也早已断头折茎,干枯死掉了。
花云溪推开了蛛网封门的寝殿,那晚她听从画灵教唆,偷偷夜潜千秋落寝殿,一缕银丝入香炉,只为能替师尊疗伤,奈何疗伤不成被捉现行,一道捆仙索差点断了小命。
香炉依旧在,却不见故人,愁丝上了眉头入了心。
花云溪回想起往日情景忍不住周身发麻,那张耄耋之相在她脑海再也挥之不去。
“云溪姑娘!”
一个声音突然闯入,在死寂的黑暗里炸开了一个洞,黑洞撕扯着花云溪,让她神魂聚裂。
寝殿的光跟着声音稍稍明亮了些,一道通行证缓缓映出,周边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金光。
“这个......它......”
花云溪只觉此证眼熟,一时间就是记不起从哪里见过。
“云溪姑娘沉睡300年,想必心中疑惑万千,五更持此证,便可揭开心中所有迷惑。”
声音自暗处而来,并没有现身。
花云溪好了奇:“你怎么知道我疑惑什么?你连面都不敢示人,又如何断定我会相信你。”
暗处身影动,先露斗笠再现身,一把小伞插脑顶,全然看不见面容。
花云溪心底一悸,身上毛孔倒竖,皮子发紧,本能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是谁!”
“无魂之人!”
“......”
无魂之人挪动步子,往花云溪方向近了一步,就这一步让花云溪有些魂飞魄散,一张小脸本就没什么血色,此刻更加惨白难看了,双腿得脑子指令想跑却动不了,舌头打架,话也说不利索。
“你你你......你缺魂少魄......可是......可是我所为?”
“并非!云溪姑娘与我无冤无仇,此来只为这张通行证。”
“万幸万幸!”
花云溪长舒口气,只要不是冤亲债主来索命就成,睡了300年,说是修成了绝灵,花云溪感受不到自己身上哪一点有绝灵特质。
灵力不开,花拳绣腿也不会,连池中淤泥拔段藕都拔不出,更别说结实泥地里挖个萝卜。
手无缚鸡之力已经不能形容她这个废物,除了能动动四肢,有时说个话都有气无力。
“无魂......大哥,此证当真能解惑?”
花云溪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问道:“你说说看我疑惑什么?”
无魂之人将通行证困与花云溪周身,隐没在她掌心,叮叮嘱她五更晨时,可凭通行证入神族解惑,见想见之人,揭前尘夙愿。
说完,那个身影消失了在了黑暗中。
金光没入掌心,通行证也跟着消失了?
花云溪呆坐榻上,喃喃一句:“去神族解惑?我跟神族有什么前尘夙愿?悦神说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的记忆,解了有什么用?”
花云溪反复思量着无魂之言,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云儿......睡了吗?”
悦神一声轻唤,直接将神魂出窍的花云溪唤了回来:“睡......睡了!”
悦神礼貌问一声,才不管她真睡假睡,推门而进:“明日晨时,去玄境给你师尊请安。”
花云溪倏地坐起身:“玄境神族?我师尊在玄境?他去玄境做什么?”
悦神将浮沉笔递出,花云溪接了一套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疑,这可是能为万物画灵的宝贝。
“听说神族玄境戒备森严,我要怎么去......喂......悦神......”
悦神直接将她遣送回溪山,一个小姑娘三更半夜在他人寝殿夜寝着实不成样子。
“浮沉会帮你。”
“浮沉?它能帮我去玄境?”
一支笔?去玄境?
花云溪紧握笔杆,嘴里默念犄角旮旯听来的咒语,噼里啪啦一顿做法,浮沉不光没有变成祥云也没变大坨人,反而笔杆细如针尖,笔头直接瞧不见了,要不是知道它是个灵器,非当铁锈针扔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