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密林深处的悬崖上,一个小姑娘用尽全力拽着身形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小公子。
柳湘莲强忍着恐惧,朝谢宁笑笑,试探说服谢宁,“英莲妹妹,我习过武,你放开我,我自己能上去。”
谢宁的神情无比执拗,因为几乎已经耗尽了力气的缘故,她咬着牙一字一顿,轻声却又坚定的答道,“不,我定要拉你上来。”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悬崖边的两人相视一眼,都瞬间警惕起来,如果这个时候傅盛铎去而复返想要杀人灭口,他们可就没有活路了。
谢宁艰难地抬头看向崖边,来人大约十二三岁的模样,身材挺拔,正探头看着两人。
谢宁皱了皱眉,因为不知是敌是友,没有说话——眼前是一张似曾相识却又不甚熟悉的脸。
那人朝谢宁伸出手,因为身子前倾,露出腰间的吊坠,见到那吊坠谢宁才想起来,这人她在傅府见过,是傅远洋的庶子之一。
莫非他真是傅盛铎派来确认自己和柳湘莲死没死透的?谢宁警惕地瞪着他。
见谢宁如此,那人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撩起了袖子,索性蹲在地上,将手臂又往前伸了伸,“救人要紧,再不拉你们上来,他就要掉下去了。”
谢宁迟疑了片刻,事关柳湘莲的安危,这人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便不再犹豫,在他的帮助下一点一点挪上了崖顶,再和那人一人拽住柳湘莲的一只手,将他往上拉。
那人向后倾倒,看得出来十分卖力,柳湘莲离崖顶越来越近,此刻也感觉自己获救在即,撑着一口气,比先前更努力地往上爬。
谢宁虽然相比前些年是长大了一些,但她的力气在两个男孩儿面前还是逊色很多,她默默咬着牙,一点一点拽着柳湘莲,一刻也没想过要放弃。
虽然过程艰难,但两人还是齐心协力把柳湘莲拉了上来。
三人仰躺在崖边气喘吁吁,缓过劲后的谢宁一脸疑惑地看着那突然冒出的少年,“你是谁?”
这会谢宁才将那人认真打量一番,他肤色偏黑,虽身着锦衣,却并不像世家公子哥那般温文尔雅,那人闻言对谢宁和柳湘莲一笑,更加显得老实笨拙,“我叫傅盛兴,是傅家庶子,你们可能不认识我,只因我日常很少去私塾,你们对我应该没印象。”
谢宁和柳湘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茫然——看来确实都对此人无甚印象。
还是傅盛兴率先打破尴尬氛围,毫不在意地对两人挥了挥手,“无碍的,我天资愚笨,不像我的兄弟们那般引人注意,我都习惯了。”
反正谢宁这副身子也算还小,不必学着大人那般虚与委蛇,便直言道,“你帮了我们,不怕傅盛铎知道吗?”
傅盛兴闻言一怔,憨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又默默地摇摇头。
人不可貌相,谁知道这人心中有何盘算,谢宁并不打算放过他,追问道,“若是被傅盛铎知道了,你当如何?”
“知道便知道了,”傅盛兴垂下眼睫,压低了声音,虽然轻声,面上的神情却是十分坚定,“他这样对你们,与杀人无异,就算他要收拾我,也要看老太太答不答应。”
傅盛兴一开口便像打开了话匣子,像倾诉,更像替自己寻一个救下谢宁二人的理由。
“从我记事起就知道,不要招惹长兄,他幼时便以欺负人为乐,因是家中长子,父亲对他欢喜得紧,多为庇护,如今他更是变本加厉,他为嫡,我为庶,无论他提出多过分的要求,底下的弟弟妹妹也只能照做,我母亲常常告诉我,惹不起躲得起,我也不屑与他为伍,这样的人,早晚被官府逮了去。”
柳湘莲看了谢宁一眼,两人都静静听着,没想打断。
“所以我常常装病,少去私塾,就在和母亲同住的小院里练练武,偶尔遇上被他欺负的人,也会偷偷帮一帮,今日是老太太的赏柳会,我不得不来,为了不想和他遇上才来这山中走走,没想到便遇到了你们……”
傅盛兴认真看向二人,目光诚挚。
“若是你们掉下悬崖丧了命,祖母知道了,再犯病便不知能不能醒来,兄长再恶,好歹也是傅家人,我便不能眼睁睁见他酿成大错。”傅盛兴面上浮现出一丝苦涩,“况且……我不想祖母再有事。”
傅盛兴换上了恳求的神色,哀求道,“能麻烦你们一件事吗?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实在是担心祖母再被气出个好歹……”
柳湘莲陷入沉默,若是平日里的恶作剧,只要无伤大雅,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傅盛铎要的是自己和英莲妹妹的命啊,若不是傅盛兴来了,说不定他两早就在黄泉路上作伴了。
想到小丫头方才竭力想要救自己的场面,柳湘莲不禁又看了谢宁一眼,却见谢宁也正瞧着自己。
柳湘莲便柔声说道,“我倒是无妨,只看英莲妹妹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本以为小丫头会几次三番被那纨绔子捉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