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觉得这个“代加工”有点意思:“那您这边都是负责加工什么呢?”
现在正是正午,没什么客人来店铺,掌柜也有时间唠嗑:“很多种呢,像是给小麦磨粉、红薯磨粉、芝麻榨油,我们都做的。”
李怡一怔,追问道:“代加工可收费,费用如何?”
掌柜微微一笑:“我们这里并不收钱,只拿原料的十分之一来换即可。”
李怡思索,也就是说若有红薯十斤便付一斤的费用,十取一听起来高,但若如先前所说七八石的产量,这也就不值得什么了。
掌柜又继续道:“若是不舍得小麦或者芝麻,也可用红薯代替,就是斤数往上涨涨。”
李怡算了一下,便是斤数增加,那也不值得什么。
他瞬间察觉到这个县令的聪明之处,他其实是变相地从百姓手中收拢来粮食,像这样的红薯寻常百姓家中定是吃不完,收拢到粮仓便可应对灾害来临时无粮可吃的窘境,若他所料不错,想来这个县内定是不止这么一家加工铺子。
李怡忍不住问:“像这样的店铺人力、物力不在少数,若是不收费,这店还开得下去吗?”
还是说是姚县令自己贴钱呢?
掌柜淡笑不语,这内里的事情嘛就不好对外人说了。
李怡见好就收,也不在追问。他捧着红薯若有所思地走出店面,心中还在回味这个举措对当地治理的意义。
掌柜见他走了,到店后唤来一个伙计耳语一番,那伙计略略点头从后门出直奔姚府。
这店本身就是钟芙的,店里的人自然也是钟芙的人,这小小的一个店铺其实也是一个情报网。李怡一时忘记做伪装本想不会被人察觉,但是他穿着不俗,掌柜的眼睛有利,一眼瞧出此人气势非凡不似寻常人物,自然会往上报。
钟芙正在府内,听罢后略微思索便对此人身份有七八分把握,这是天台山,山上还有个装傻充愣的光王李怡,所以不是他又是谁呢。
她还没忘记那小子当年在大明宫中是如何做戏的,他并非鲁莽之人,眼下又似乎是在“微服私访”,那她最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钟芙摆摆手:“不用盯着,由此人去吧。”
伙计回是,躬身退后。
李怡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县城。
这里不敌长安富贵,但街面相当繁华,人人喜笑颜开。他好奇地打量着街市上出现的新奇玩意,店家兴致勃勃地介绍这些都是舶来品,是从海外来的。
此地近海,海上贸易发达也说得通,李怡又细细询问,发现这海路也是由这位姚县令一力打通的。
这位倒真是个敢想敢干的奇人。
李怡左转右转,行径一处织造坊,坊前排着长队,排队的都是些女子。李怡拢着袖子走到队尾,好奇地问她们:“姐姐们在这做什么呢?”
那些姑娘见一俊秀的后生上来就开口喊姐姐,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觉得这公子好不害臊。大唐民风开放,台州又开海路多的是海上讨生活的人家,此地较中原也更放开一些。闲着也是闲着,姑娘们便热情地和这个青年搭话。
“今日织造坊招人,我们都是来应聘上工的。”
“听之前绣坊的绣娘们说,这织造坊的纺纱机比先前的好用多哩,以前一天最多织一匹布,现在的半天能织两匹。”
“一些力气活我比不上男人,但像这样的精细活他们也比不上我呢,要是能上工,一月赚得钱也不比他们男人赚得少呢。”
姑娘们左一句右一句,说到兴头上早把李怡给忘了。
李怡默默退到一边,心里琢磨着刚才听到的内容,让这些姑娘们这样兴奋的、对她们来说能十分赚钱的机器,对于李怡而言又是一样新奇东西。
他也跟着人群向织造坊的大门口望去,只见姑娘们一个个满怀期待地进去又眉开眼笑地出来。
他心里猫挠似的也想跟进去看看,正张望着从门口踏出一个淡黄色衣衫的女子,这女子已是妇人打扮,正与身侧人说话,冷不防坊前琼花被风吹得簌簌落下,落了人满身。
这妇人面容几分眼熟,这场景也叫人觉得似曾相识,李怡正皱眉思索,便听到身侧有人喊道:“诶呦,刘夫人出来了。”
他忙问:“哪个刘夫人?”
“还能哪个,咱们县令夫人啊。”
不等李怡继续追问,旁人便兴致勃勃介绍起来:“
被问得人便笑:“刘夫人可是被圣人亲点为百善夫人呢,如今咱们吃的番薯都多赖刘夫人,刘夫人仁慈和善,又有大智慧,如今这织造坊要招工,我是不懂得,但咱们跟着刘夫人走准没错!”
李怡垂目沉思,越品越妙,这夫妻两个都是个敢想敢干的妙人!
“妙!妙!哈哈哈哈……”
李怡转身离开,倒将之前的疑惑忘在脑后。
刘三好若有所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