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船家,我们想出海一趟。”
一个瘦削的汉子从人群里站出来,扯着嘴角笑:“小郎君欲往哪去?”
“去福州,可行?”
“行的!”
“我要包船。”
汉子面上带了为难:“我们讨生活艰难,包船的话……”
“我加钱。”
“即是加钱,那自然都好说。”
边上几人互相对视,深觉这次定是碰上肥羊了,别看各个穿得灰扑扑的,但一张口就要包一条船,不是肥羊是什么?再退一步说,即便不是肥羊,只把这三个买了都挣回船票钱了。
那汉子招呼一声,八九个大汉站了出来。
钟芙甩了个钱袋过去,率先上船,江采琼和三好紧随其后。
船帆一升,立时感到大船如同在平面上滑行一般,忽得一下速度就加快了。
江采琼从前只在陆上生活,这一开船就体会到了晕船的滋味,钟芙教她拿住几个穴道,水手见了不免问道:“小郎君还会看病?”
“略同些歧黄之术。”
那可就不好办了,他目光看向待在甲板上的另一个人,那人动动手指,意思是如果不行就多加点料。
钟芙催江采琼回房躺一会:“等醒来,我们就到地方了。”
水手们心照不宣地笑笑,笑容里尽是对眼前天真的三个人的嘲讽。
三好也被钟芙催回房间,她一步一回头地盯着看,钟芙想想道:“若不放心,等姨母睡着了你再过来。”
海船行得很快,不多时就见不到陆地的踪影,在茫茫的海上航行,没有经验真不知道东西南北,好在她对此了解得很,知道这群人至少没糊弄她,是真的再往南边走。
钟芙独自坐在甲板上,半个时辰之后有水手过来上茶,钟芙拿起茶杯闻了闻,抬头笑道:“不好不好。”
水手以为她是发现了,脸一下子掉下来,狞笑道:“哪里不好?”
他想,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的,早知便不浪费两包蒙汗药了,直接吊起来便是。他打定主意不管他是要质问他还是如何,都先把人揍一顿再说,反正揍一顿就老实了。
不料钟芙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问题:“敢问这茶多少钱一杯?”
这一句倒是把人给问懵了,他下意识回答:“这是我们跑船的经常喝的粗叶沫子,不比大户人家还要加香料煮过,所以是不要钱的。”
“加了这么多料也不要钱吗?”
水手一听立时反应过来这是对面早有察觉,方才是故意消遣他呢!
他一拍桌子伸手就要抓钟芙的衣领,只是未将抓到实处,忽觉手上一痛,钟芙反折他的胳膊将人一把按在桌上,他大叫了一声,另一只手抽出绑在腿脚处的匕首便要刺向钟芙。
钟芙摇头,这速度太慢了。
她脚一踢,将匕首踢出三尺开外,紧跟着朝他腿弯一踢,腿骨应声而碎,水手只觉得双腿剧痛,眼前发黑,等回过神来便见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已经出了船外。
往下就是波涛汹涌的海水,人一下去,顷刻被海浪所吞没,他挥着手臂吱哇乱叫,此时此刻才察觉到是被人拎着了后脖领,就像先前他想对钟芙做得那样。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等其余人上来,甲板上已然干干净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可本身什么都没发生已经代表什么都发生了。
钟芙眼风扫过去:“几位,茶都凉了,不继续填茶吗?”
水手面面相觑,抽出手中兵器围攻上来再被钟芙如法炮制扔下水去,钟芙留了几个未打断腿的,任由他们扒着船舷,只是敢露头就要被钟芙一棍子敲下去。
他们这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一个个哭爹喊娘,等三好过来就看到一副哭嚎垂泪图。
“表哥,你无事吧?这是怎么了?”
“教训几个小流氓罢了。”
三好看着眼下的场景,忽而拿起棍子就往临近水手扒着船舷的手上敲去,眼下这场面可是惊到了钟芙。三好向来一副菩萨心肠,何时有怒目金刚模样?
三好却道:“他们定是惯犯,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群人手上,留着他们只是祸害。”
这场景或许对三好来说是场至关重要的改变,钟芙说不上来是好是坏,但她仔细想了想,也不算坏事吧,什么时候惩奸除恶也变坏事了?钟芙感慨地想,这肯定是因为三好长大了,接触的事多了。
三好经验欠缺,她只敲了两下就被人抓住棍子一把扯了过去,眼看人要顺杆子爬上来,三好大惊失色,三好竭力抵住却仍是无果,钟芙在后一手拽住,教导她道:“用棍最好是顶,像这样。”
她说完手向前一送力,棍头猛地顶在对方胸口,那人瞬间脱力掉进海里。
“现在懂了吧。”
三好怔怔地看着,钟芙轻声问道:“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