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民本就心思细腻,少顷警觉到身旁人的不状态,心里记住了这点,捉摸着:有时间得找堂弟聊聊天。
眼下这光景最适合宜心养性,不适合说那些沉重的话题。
是以,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几人结伴而行,最先抵达荷花荡。
日暮时,岸边靠满了船只,大大小小的船只星罗密布,往来其中,沙鸥时不时掠过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晚风拂过荷花荡,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柳树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花荡重重围住,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
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
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吱吱~,随着船桨搅动着水花,发出沧桑的鸣叫声,合着采莲女那美妙的歌声飘向了远方,渔船缓缓荡开层层叠叠的荷花,吟诗作对的声儿隐隐传来,吓得鱼儿拍水而起,惊散四逃,徒留圈圈水纹荡向四方。
这时船尾的渔夫惬意地抽索着旱烟,烟雾腾腾映照在他那皲黑的面孔,偶有调皮的凫鸟用尖尖的喙趁着渔翁眯着眼睛打盹儿功夫,叼起滑溜溜的鱼儿一口吞了下去,复又缩起了身子,像鹧鸪般挺立在渔夫的肩头。
随着船只渐渐逼近,一股透人心扉的清香侵袭着鼻尖,是鲜嫩莲子的味道。
远远看去:客人的桌子上横躺着几颗圆溜溜的莲子在打滚儿。
乍一看见这一场景,赵家人喜上眉梢。
经过几人商议,他们上了一艘渔船,慢慢悠悠地穿梭在荷花荡中。
赵家兄弟俩特意坐上小船,以天为被,以荷花为床,躺在船上,闭上眼睛,特意感受风声,鸟叫声,吟颂声,花香,草香....
流水淙淙,晚风习习,吟颂声涛涛,花香各异,草香淡淡...
这一刻,他们是自由的。两人难得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睁眼是天地一沙鸥,闭眼是夏日荣和。
“这个我会,我先来我先来”“一片秋云一点霞,十分荷叶五分花。湖边不用关门睡,夜夜凉风香满家。
不远处传来少年郎的打闹声,只见一道公鸭嗓子声乍起,霎时语惊四座。
“一片秋云?还别说挺应景,是不是宗彦兄?”
“邦兄的诗作倒是进益不少,就是...”
“这个我知道!!!就是有点不出彩而已”“我倒是觉着大家既然都来了不如比一比?反正都是自己人,凭心而论,选出自己最倾心的句子如何?”
“好,明应兄言之有理,明应兄是主家,那就从明应兄开始”
这声音....好熟悉。随着船只靠近,赵怀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音容来:顾崇义。
接着就传来了卫明应的咳嗽声。
他道出了诗句:“五月湖中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靓妆玉面映波光,细袖轻裙受风举。”
一时间,船坞里鸦雀无声。须臾,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慢慢地掌声愈发热烈,还有人附和对此诗赞誉不歇。
顾崇义又搭话了:“好一个细袖轻裙受风举,明应兄真是词工斐然,精妙绝然”
“好诗”“好诗”“真真是应景啊”“就是就是,明应兄果然自成一派”
喝彩声渐盛。
适时,一只小船缓缓驶来,船上站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行了礼,接过话头,算是问候卫明应一群人。
“今日真是巧了,得幸能听见卫公子高作,幸会幸会~”
“在下岳承金,这是舍弟岳承风,船坞里是内子,内子好友”
“幸会幸会”
卫明应面色一紧,可是看到船篷里另外两名妙龄女子时,尤其是少女身着杏黄色襦裙,裙摆随风拂走,一双桃花眼宛若秋瞳翦水遥遥看过来时,令人眼前一亮,不禁往挪步往船边靠去。
眼瞅着那女子施施然如仙子飘去,进了船坞,男人那亮晶晶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
卫明应一时看呆了,忘了回礼。这时顾崇义忙搭话:“卫公子嗓子有些干,无法问候”
“诸位安好”
算是承了他们礼,回道。
眼看着船只缓缓从眼前淌过,卫明辉眨巴眨巴眼睛,手中的折扇噗嗤一下展开,大喊道:“慢着”
“咳咳”“这位兄台且慢!!今日天气不错,时时辰还尚早,晚间更凉快,最适合赏花,饮酒作诗,不如一道走走?”
岳承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