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车夫得了命令,立刻改了方向。
“吁”马鼻被拉扯着,发出沉闷的闷哼声。马车刚刚停稳,卫旭稳步跳下了马车。
言嬷嬷察言观色,连忙跟在其后,静等吩咐。
“内院如何了?”
卫旭骤然停了下来,抻了抻腰身,理了理袍子,低低问道,尚未回头。
言嬷嬷:“早些时候公子晕死过去,夫人怒火攻心也晕了。刚刚三刻时,那边来话:夫人睡了过去。公子那边情况...尚不明朗”
她含糊其辞的样子被卫旭看在眼里,不免心里一沉,不明朗?说到底是情况很不好,到底是滑头,生怕主子们将怒火撒在她们身上,看来这内宅没有一个是傻子。
他扫了一眼卫近,方才走向前边车辆,恰巧前面车里走出一个花白老爷子,正好四处观望。
卫旭脸上扯出一丝歉意,呢喃着:“真是辛苦老大人了,您看是下榻歇息,还是?”
老爷子是个拎得清的人,摆摆手,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对着主家正色道:“去看看令公子吧”
这卫府灯火通明如白昼,他又不是瞎子,既然来都来了,当然以病人为上,第一时间要知晓病情方才睡得踏实,这也是医者的通病:看了一个又一个,宁愿架上药生尘,也不愿患者多痛一分。
越往里头走,人越多,大家都忙着手里的活计,疲惫写在脸上,如丧考妣。
“大人这边请”
卫旭走在前面,为老御医引路,态度十分谦恭。
老大夫面色不改,四平八稳地进了锦荣院。
甫一进门,他就掩住了口鼻,凝眉问道:“这屋里烧什么东西了?”
言嬷嬷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回话:“前几个大夫说是公子接触了不洁之物,着丫鬟把屋里里里外外的被褥毯子,能烧得都烧干净了”
老大夫那浑浊的眸子顾视一圈,接过徒儿的手帕依然捂着口鼻,听到这话,不免拧紧了眉头,“先开窗通通风,屋里的东西不要动了。留下一两个知事儿的丫鬟婆子就行,其他人先出去候着”
他这话虽是对着言嬷嬷说得,实际上也是看卫旭的态度。
卫旭骇首算是赞成大夫的说法,这样一来,屋里只剩下卫旭,言嬷嬷和卫明辉的贴身小厮荣成。
望,闻,问,切....
老大夫掀开了卫明辉的眼敛,又探了探他腋下温度,最后用食指弹了弹卫明辉的脚心。
一系列动作下,卫明辉应激反应能力微乎其微,进气少,出气多,显然到了“日薄西山”的境地。
期间卫旭一直盯着老御医的每一个动作,看诊完毕后,嗫喏着嘴角...
届时老御医推了手帕,直言:“可惜了”
“若是早点寻到老夫,令公子尚有一丝生机。如今回天乏术,老夫也无能为力”
这一句如同当头棒喝,砸在卫旭头上,砸得他眼前一黑,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床边。
“老爷!!”荣成反应最快,一个疾步冲过去扶住了卫旭。
然还是晚了,卫旭再抬眸时,额角青紫一片,须臾便升起一个包。
老御医只觉眼皮子狠狠一跳,没成想就这么一会儿又有人受伤了。
他提着医药箱上前,查探伤势,顺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大人还请节哀,眼下还是顾好身体,处理好公子的身前身后事情”
特别对“身前身后事情”等字眼咬重。
卫旭对上御医那双深沉的眼色,挥挥手,示意言氏和荣成下去。
老御医给卫旭包扎好了后,这才露出自己的手臂。
“嘶!老大人您这是....”
只见老大夫手腕上红色疙瘩隐隐有连成一片之趋势,卫旭看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瞬间咂舌,惊呼出声,眼神一楞。
老大夫却轻轻一笑,“老身在车里可是好好的,自打进了令公子的屋里,这才几息便成了这副样子,可见克化令公子的东西并没有消灭”
不然依着卫安氏的做法,卫旭早已恢复康泰,缘何走向了死亡之路?
果然有人要害明辉!!!卫旭气极了,包在额头的纱布很快就崩开,他作势就要起身,却被凉凉的声音唤住了。
“大人急什么?难道找到脏东西了不成?”
卫旭急令昏智,这才失去了常人的冷静。
“老夫刚刚瞧了瞧,发现外面冷如冰窖,贵公子屋里暖如春日,这倒是稀奇”
“大人请看,这银丝碳可有什么不同?”
老爷子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火笼子,掀开了竹罩子,在盆里翻来翻去,指着那些炭灰问道。
卫旭当下有些眉目,只是眼里满是不解,“这炭盆的银丝碳都烧干净了,好似没什么不同”
老大夫顺着他的话,话赶话:“就是烧得太干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