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瞧都不瞧赵怀民,哼了一声:“要不是他,你能挨打?”
“我可是听兴哥儿说了:就是他踢了曹县蔚孩子一脚,被夫子看见,这才打你儿子手掌心”
赵永禄都听不下去,打也打不了,对于赵母偏心,他只得亲自上阵,好言相劝:“娘~,你怎么这么说”
“人家夫子都给我说过了这事儿:就是曹家小子先动手,我们家恣哥被人按在地上打,被怀哥儿发现,心急才一脚踢过去,再说了:小孩子家家那一脚能有多重”
曹杰可比赵怀民胖了不少。
赵老太太一听是向着外人,就撒泼不讲理:“你这人真是随你爹”
“孩子受伤不安慰就算了,还要打孩子,真是一点也心疼孩子!你不心疼,我可心疼我孙儿,恣哥儿可比你当年聪慧多了,这双手是当官老爷的手,金贵着呢”
老太太歪理都是一套一套的,说话不带停歇。
赵永禄扶额,一时汗颜,眼睁睁看着儿子被自家老娘带走。
他将赵怀民扶起来,语重心长道:“慈母多败儿”
“走吧!二伯给你上药”
家里经常备了一些跌打损伤,消炎去肿的药膏,这都是为赵老太太常备药。
赵永禄紧紧拉着赵怀民的手,往屋里走,拿出书房里的药瓶子,又是消毒,又是换纱布,很是认真。
“孩子,委屈你了”
老人不爱,大人也不在身边,兄弟还不待见,身边还拖了个小的,这么说:赵怀民确实有点惨。
赵永禄也是第一次和自家侄儿交心,之前以为送他们上学,看他们科举,然后娶妻生子,这就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谁知道养个孩子这么辛苦,发自内心的感叹。
赵怀民笑着说:“二伯,我不苦”
“真的”“比起我的父亲母亲,我已经很幸福”
他知道赵父赵母给了最大的努力,也是最后的希望:希望他在赵家找到自己生存的技能,是知识也好,是技能也好,只要不用下苦力,对原主父母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归宿。
因为赵永福夫妻俩见识过靠天吃饭的后果,压弯了腰,熬坏了身子,掏空了兜子,一年也攒不了几个钱。
这话惹得赵永禄脸红,就好像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
当年为了让他无顾虑,专心科举,赵家把所有精力和银钱都投在他身上,本该启蒙的赵永福却下地干活,彻底绝了读书念头。
后来为了赵永昌开烟楼,赵老太爷掏空了家底子,导致赵永福娶不起妻子,只能从奴隶市场买了个身患疾病的奴隶为妻。
在本朝,奴隶是畜牲,地位低下,可以随意买卖,也可以赠送,周氏嫁给赵永福时已经三十多岁,年龄偏大,还毁容了,可想而知当年周氏遭遇了些什么。
虽说这些年生了两个孩子,不至于让赵老三绝后,但也受了不少气。
赵永禄细细地摸着药膏,满脸歉意,眸中含泪:“苦了你们一大家子”
他募地站起来,别开脸,看向别处,掩饰着异样情绪。
赵怀民神色潸然,呢喃着:“有二伯看顾着,我们不苦”
至少赵二伯有点良心,不过赵怀民却不想利用别人的愧疚去图谋些什么。
家里确实穷,关于解决束脩他自有打算,只是人微言轻,等年龄到了就要试试。
赵家叔侄俩在推心置腹,扶风院那边吵吵嚷嚷着。
“奶奶~,夫子说我有考童子科资质”
“赵怀民兄弟俩在学堂老是惹是生非,您也不管管?”
赵怀兴把老太太拉到一旁煽风点火,还不忘给老太太一点念想。
一听到有考童子科的天赋,赵老太太乐开了花,咧着嘴:“放心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老太太当然不希望有人妨碍赵家人出息,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被赵恣看在眼里。
赵恣谋色动了动,哼哼着:“奶奶,你刚刚给堂弟什么好东西”
眼巴巴的样子十分可怜,
赵老太太一脸讪笑:“没有没有”
“...我问问兴哥儿的课业呢”
赵恣一脸失落,眼神控诉着赵老太太,“是吗?”
“我从来没见过您这么高兴..”
赵老太太兜不住,笑呵呵道:“能不高兴?顾夫子说我家兴哥儿可以下场考童子科”
“恣哥儿,要不...你也试试”
龙生龙,凤生凤,他爹那么聪明,恣哥儿肯定差不了哪里去。
赵恣十分惊愕,下意识弹坐起来,“嘶”却不想碰着了伤口,疼得嘶嘶叫。
赵老太太连忙呼呼,还拍打着床边骂道:“不长眼的东西”
赵恣:“...”哭笑不得,这是自己的错怎么怪床呢?
他忙解释:“奶奶,童子科哪有那么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