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习以为常,复又问道:“有没有脓血?”
赵怀民道:“没有混杂脓血”
他犹豫片刻,便将自家堂弟今天的饮食也陈述了一遍:“大夫,我堂弟今天早上就吃了些野果子,中午吃了红薯,下午吃了冰碗”
“有没有干艾草或者艾草姜汁?”
柳氏下意识看向一旁丫鬟水仙,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她眼色徒增恼意,正准备差遣人去摘艾草,这时王嬷嬷端着一盆药进来。
注意到自家夫人眼里很是惊讶,她便解释道:“夏日蚊虫蛇蚁多,奴婢为了驱逐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特意熬煮了一些艾姜汁”
大夫接下话头:“艾草确实可以去蚊虫,若是干烧效果一般,倘若醺煮一番,将其泼洒在门庭内外倒也是妙计”
她得到大夫的肯定,她就放宽了心,于是凑到大夫跟前,问道:“大夫,您看这成色如何?能不能艾灸?”
“可以,速速取纱布来”
纱布在滚烫的艾姜汤里来回滚四下,才盖到赵怀兴的肚子上。
“嘶”
赵怀兴只感觉肚皮发烫,还有一股刺骨的疼痛感一闪而逝,肚里翻涌着,还时不时地吹哑屁。
他又羞又恼,想动弹,却被大夫一句话堵住了:“你越是动得厉害,我越是手抖”
“若是针歪三分,恐怕你这下半辈子就要在摇椅上对付着过”
赵怀兴斜视着根根长针,彻底息骨偃气了。
大夫一边扎针,一边询问病情。
查看了一下舌苔和肝门,便又问道:“渴不渴?饮水多不多?”
赵怀民摇摇头表示没有喝水,至于他的送得姜汤并没有饮下。
赵怀兴身体瘦弱,可能是消化不好,也有可能是肠胃被刺激到了。
“唔..疼”
赵怀兴似小奶狗崽子哼哼着,柳氏这时候已经靠过去,用手帕慢慢擦拭着他额角的汗珠,还细声哄着。
柳氏心里已是心慌意乱,一大家子围着,有点透不过气来,望着自家儿子那浮肿的眼睛,心疼道:
“恣哥,你且去吧,明日还要上县学,这里有娘和怀民看顾着”
孩子读书起早贪黑,本就艰苦,家里一有个风吹草动就来盯着,太累了,她瞧着心疼。
赵恣扬着小脸,一脸不赞同:“母亲,让怀德弟弟也去休息吧”
显然他也看见赵怀德用小手揉着眼睛,在怀民怀里翻来覆去哼唧着,睡不安稳。
柳氏沉凝一瞬点头了,一旁的香草正准备伸手接过孩子,奈何怀德警觉性地揪住了哥哥的衣服。
赵怀民只得歉意:“婶婶,我把弟弟放床上再过来”
柳氏将人送到门口,望着他们进了正屋才收神。
怀德有点依赖人,肉拳头死死地攥紧自家哥哥的衣服,赵怀民哼着歌儿,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看着他一点一点睡着。
香草蹑手蹑脚地摸过去,也哼着歌儿,歌声比赵怀民温柔许多。
出了门,赵怀民转头对着堂弟歉意道:“弟弟快去休息”
“属实不早了”
夏日的天空是漆黑的,热风也渐渐变凉,有着些许冷意。
赵恣:“今日怠慢堂兄,恣心里十分愧疚”
客人都上了桌,他才到位;刚在家里做客,就生病了,说一千道一万,他们确实有些招待不周。
语气恳切,神态十分难过,赵怀民知道他心里过不去,只拍拍他肩膀,笑道:“咱们都是兄弟,说那些见外话说做什么”
“快休息吧!日子还长着,我们都要好好的”
赵怀民再进屋时,大夫正好收针,不忘嘱咐:“今夜估摸着还得费点神,时刻留意孩子的体征,你们当心点,别让孩子着了凉,也别受了热”
腹泻最怕就怕脱水,所以需要人时时盯着。
“明日再来复诊”
老大夫累得不轻,坐在椅子上休整了半刻钟,方才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去。
管家将人送上马车,赵怀民这才往回走。
“是恣哥吗?”
路上细细碎碎脚步声,临了二进院子门口,他听见了呼唤声。那人立在门口像极了黑夜里随风婆娑的竹竿儿,瞧着身形:是赵永禄,他二伯。
闻言,赵怀民小跑过去,欢笑道:“二伯福安”
他行了书生礼,靠近便闻到了自家二伯身上一股汗味儿,不由得敬佩:“二伯真幸苦,瞧着瘦了不少”
“也黑了不少,奶奶瞧见了又要心疼了”
从原文描述可以得知:赵永禄因着读书清苦,所以身形一直单薄,不过就任县令后脸上长了些肉,身板也结实许多。
如今瞧来:这几日怕是又熬上了。
赵永禄紧紧牵着侄子的手,浅笑道:“一没靠天吃饭,二没下苦力,我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