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情激动的,视郑开诚这样的工匠为目标的;有恍然大悟的,为方才郑开诚那番如今想来振聋发聩的话。
当然,其中还有一人是真的有些发懵的。那就是蒋鸿祯。
蒋鸿祯想过眼前这个工匠的可能性 ,也许是位人物,却实在没想过居然会是郑开诚郑工。
郑工作为曾一度激励许多人从事工科的巨匠,在无数工匠心中有着独一份的地位。如果有人得罪了郑工,那么得罪的绝不止他一人,全国还会有无数工匠打心眼里抗拒。
蒋鸿祯绝不想自己踏在风口浪尖上,未来转政之路初初就艰难无比。一时间无数可怖的结果汹涌而来,最终都化为他低头歉意的大礼。
蒋鸿祯当着众人的面,脸上浮现着愧疚,深深的鞠了一躬行了个礼,比之刚才更加拔高了音量,语气中充满了悔意。
“我年少无知,十分浅薄。工科之源远流长,岂是我一个小儿能够理解的。幸好今日遇见了郑工监考,教训了我这心高气傲,以及无知无畏。今日我实该当反面教材来看。受到郑工的鞭策,我以后必当洗心革面,如郑工所言,沉心静气,方能长远的发展下去。”
蒋鸿祯的道歉道的极快,他的姿态也摆的极低。
席文栋听到后面有人骂“不要脸”,显然是对蒋鸿祯前倨后恭的态度万分鄙视。
他当然也不喜欢这样的人。
只是有些惊奇蒋鸿祯能反应如此快速的打自己的脸,堪称光速,十分“能屈能伸”。
郑工作为金国工科造物的领头人,自然也不会和一个考生计较。
果然,郑工挥了挥手,“还望这位小友能谨遵所言。我方才说的话,还望在座的能好好思考一二,我们就在明晚的官宴上见。”
郑工一出,整场考试的焦点就聚焦在了他身上。随着郑工带头领着其余几个考官离开后,考场陷入了议论纷纷的喧闹中。
席文栋看着郑工离去的背影,思考着什么。就在他收拾好工具箱准备离开时,徐鸿哲和曾宏义来到身旁,先行恭喜道:“祝贺席兄了,这次夺得头名。”
粘贴在墙上评分高的一目了然,考生人少,不必再去考院外看誊写好依次排的名次,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这次考试的第一名是谁。
徐鸿哲和曾宏义两人与席文栋又是同窗,自然格外注意。道完恭喜后,曾宏义率先歉意的说有事需先行一步就离开了。
徐鸿哲不屑的看着曾宏义溜得格外快的步伐,正义凛然的说:“同窗多年,不曾想曾兄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
席文栋面对徐鸿哲的义愤填膺礼貌一笑,只是未发一言。
徐鸿哲看到席文栋的笑容,以为也是认同他的,越说越过分,才终于说道:“官宴上郑工在,没准会收你为徒。”
等到席文栋看过去说“郑工大才,想当他徒弟的铜银级别的工匠都有,你我虽入选,最多也不过木级,哪里轮得到郑工收徒的标准。”
才掩饰的笑笑,“席兄有大才,或可破例。”
席文栋依然保持礼貌笑容,拎起工具箱离开考场。
几位考官紧随郑工其后离开。费天禄快步跟着,来不及给身后蒋相孙子一个安抚眼神,连忙赶到郑开诚身边。
“监考之前不知这次竟有幸与郑工一同参与,实乃我等的幸运!”
费天禄见郑工不为所动,便鼓动其他人,
“不如我们一同吃个酒去?正好给郑工补一下接风。”
费天禄来回看了几遍,无人响应。
还是郑工给出拒绝,“明晚就有宴席,不如等到明日同众考生一起。”
“是是是。”费天禄没有丝毫往日里勉强别人答应的强硬,谦虚的说:“我不如郑工考虑周到。”
*
考院门外,自考试结束,巡查放开,就涌入了一批等到考生的家长。主要是因为工科作为最早结束的郡试,早有考生家人侯在考场之外等待着。
特别是公布栏那里张贴了郡试成绩,许多人蜂拥而至,在名次表上寻着自家的成绩。
席文栋出了院门见到的就是这番场景,甚至在挤着看名次表的人群中看到了隆尚那大高个。
“儿子!”席夫人早就等候在一旁,目光灼灼,急切紧张,一见到席文栋就喊了出来招呼过去。
席文栋走到席夫人身旁,工具箱被一旁的侍从接过,解放了的手立刻就被握住,手背上一阵滚烫,在他开口前,隆尚就憨笑着回来了。
告诉了席夫人一个好消息,“夫人!少爷是头名!”
席夫人瞬间热泪盈眶状,就像孩子常年倒数第一的家长看到娃第一次拿了第一名。
“文曲星保佑!”席夫人虔诚的祈祷表达着敬意。
蒋鸿祯没有收拾掉落一地的工具箱。方才的低头自打脸让他内心的怒火燃的更旺了,特别是见到门口那群侍从们低头哈腰嘘寒问暖吹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