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席文栋就在他那院子里指挥着隆尚搬来刚砍下的竹子,一屋子的侍从在那听从他的桂花。
隆尚按照要求将竹子砍成不同分段、长度的支架,其他人要么忙着搭骨架要么准备着娟布。
在这忙碌的院子里也有一处是闲适的,那自然就是—席夫人所在。
难得书院有次休沐,却只得到了儿子回府一见,只好特意来他屋看看。席夫人见到儿子和一群侍从摆弄竹篾兴致高昂的这场景,忍不住唉声叹气。
旁边伺候的侍女早早贴心的又是摇扇又是捏腿的,企图让她心情舒畅一些。
席文栋在那专心的搭建雏架,只能抽空用嘴关心一句,“阿母,您别叹气了。”
“怎么能不叹气?早知道你阿父是这个打算。那冯家的女儿都不用你去相亲,我直接给定下来啦!”一聊起这事,席夫人就后悔的牙痒痒。
席文栋为自己莫名成功躲过一劫而庆幸,也为席夫人躲过叛逆儿子大闹席府而庆幸。
“恭喜你,否则你会收获一个没有新郎官的婚礼。”席文栋风轻云淡的说。
“你什么意思?”
见席夫人怒目而视,十分较真,下一秒就要站起来跳着揍人的架势,席文栋讨好的一笑,举着上次休沐做出来的风筝展示一波。
是一个燕子款式的风筝,黑色发亮的剪刀式翅膀,乳白色的衣裳,一看就是活泼可爱的小燕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碧蓝的天空中展翅。
“阿母,你看好不好看?”
席夫人一脸无奈,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长不大的孩子。
席夫人:“你若是想玩风筝,叫人去买就是了,还需要你辛辛苦苦的做?”
席文栋无奈的玩着手上的风筝,他想做的不止是风筝,是一个更大的—滑翔翼。
“走,阿母,放风筝去。”他一手握着放风筝的线筒和风筝,起身对席夫人伸出了手。
席文栋第一次休沐日回家就发现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首先就是叽里呱啦吵成一堆的席家家族的人。
他从东拼西凑的吵架中整合出的信息就是,席鸿晖不止是退出了私盐生意,还贡献出席家这十几年来存下的大笔金钱,贡献给了圣上。家族的人为席鸿晖自作主张断财路愤怒,更生气散尽家财。
等到席文栋第二次休沐回家,席家族里已经将他们一家分支出去了。起码不是剔族,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
因而席夫人前阵子心情非常不好,这社会地位可是飞流直下,直接从家主夫人变成一个小府的主人了。
不过明面上她还是支持丈夫所做的所有决定,只是会对着席文栋抱怨,应该趁着没发生这事前早早就给定下来。
她是得到了一点提示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事最后会闹的如此之大。
现如今,出门应酬若是碰见从前的夫人团进行寒暄也是十分尴尬,她近来不过窝在家中看看书绣绣花,连闲话都不想听,听了就觉得整个埠昌郡都在看她家笑话。
席文栋今日着着一身灰白素锦的衣裳,头发全扎了起来,银白色的发带飘下,为那张俊美的脸蛋添光加彩。
她儿子笑起来可真像年画娃娃。
席夫人看着这治愈的笑容,也没忍住笑了,伸手握住了儿子的手,“行了,出去陪你这个猢狲放风筝,散散心。”
城郊绿草如茵,连片的树木花草让人看了心旷神怡。席夫人的脸上也随着露出了真心的愉悦。
秋高气爽,远不止席文栋一行人,几几相伴出门秋游,很是热闹。
席文栋挑了块空旷的场地,方便放风筝,把线筒给了席夫人。
席夫人将线筒递给服侍的桑琴,桑琴会意,乖觉的放飞风筝,同时还要伴随着“高一点”“再放再放”的指挥。
坐在一旁的席文栋围观了一场“云放风筝”,真是好无聊的活动。
百无聊赖之际,他将目光放在了周边的风景上,想着这样构图好还是那样构图好。就在蓝天碧草连接之处,看到了正好转头的裴姝。
席文栋一瞬间就从侍从们搬来的座椅上弹了起来,倒是把云放风筝的席夫人惊得一跳。
席夫人不解的看着儿子,就瞧见他张口想喊什么,又闭上了嘴,脸上是溢于言表的高兴笑容,就这样奔着他目光所及之处前去。
等看见儿子到达的目的地,摇头感叹:“这小子,是半分也掩不住。之前还在那跟我撒谎。”
席文栋气喘吁吁跑到的地方正是裴姝面前,他老远就瞧见裴姝站在小湖边,等到离得近了,才瞧见那不止裴姝一人,还有好几个估摸着是她的同学。
这也让席文栋止住了步子。
一时有些犹豫。
“欸,那是不是谁认识的呀?”
“一路跑着过来的。”
裴姝闻言也跟着看过去,就瞧见了席文栋,露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