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帐篷,外头艳阳高照,正是一副好天气。
只是被迫出来的几人可没什么阳光心情。能在剿匪结束后就被邀请来处理后续事情的在滦南县都不是没有一席之地的人。
蓬高阳领着众人出门,也是做安抚的打算,若是真留着人在帐篷里看自家人吵架,那才真是留人看笑话。
“席公子毕竟是裴县令妹妹的未婚夫婿,紧张一些正说明了两人感情好。今日,这是绑了我们县令的家眷,”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未省他日会不会冒犯诸位啊。我看,近来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一同出来的几人闻言纷纷点头。
卢县尉身旁站着的司兵这时笑道:“所以我就说,女娘啊不应该在外面抛头露脸,要是像我家的一样,在府里好好待着…”
“那就成了瓮中捉鳖了。”主簿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引来两三笑声和司兵一瞪眼。
蓬高阳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我知道各位对这事无有不忧心的,还望能别计较方才的态度。”
“自然是的。”主簿答道。
卢县尉今日穿着素服,官袍未加身,去了点威势,看起来如同普通的地主老爷。
“如今这情况,我们还留在这未免太不看眼色了,”卢县尉摸了摸胡须,意味深长的说:“我与县令还是合作关系,对吧?”
这次的剿匪,虽说是裴致远主导,他参与的,可既然是合作,断没有一人就决定了的事。无论是应了换还是不换,卢县尉必然是要分一杯羹,再不济也得让裴致远欠他一个人情。
蓬高阳自是点头,行礼。
既不必议事,几人并不逗留,以蓬高阳和卢县尉为首分为两处,各自离开。
“这席文栋能有什么交换的东西?”跟在卢县尉身后的人不屑的说。他是被卢县尉从他处带来的,裴县令身边人的消息他们都是打听过的,知道席文栋是裴县令妹妹的未婚夫婿,虽说有一两件得意作品。但到底工匠是小道,没见这大半年也没什么消息传出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卢县尉倒不这么觉得,“这人既清高好摆弄,心急如焚说出了这番话,准能拿出来什么贵重珍稀的。”
“也许就是个借口,反正他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达成个什么样的交易,我们也不知道。”
“裴致远能摆平滦南县,难道做这事前,心里能没有成算?怎么他这妹妹也让人给绑了呢?”
“这救回来了,名声也不好听了啊。”
“若是真要换,总得差人来与我等商议吧。这滦南县还不是他裴致远的天下!”
“换了也就换了。”卢县尉并不在意的摇摇头,“用那些个人把他妹妹换出来也无妨。可也没说真就放虎归山了。太危险的,还是斩草除根为好。只要意思到了。”
“是极。”
*
众人都离开后,帐篷内格外安静。裴致远盘腿坐着,席文栋站得挺直,一站一立,竟也成了对峙局面。
在帐篷外的人们走远后,裴致远起身倒了一杯水,走到席文栋身旁递了过去,意图让他先平静一二。
席文栋并不接过,他不想喝水,只想谈正事。
他的鞋子上还残留着刚刚摔碎的茶杯流淌出来的茶叶水,湿漉漉的,粘着鞋袜,没来得及换。
就像他的心情,深陷在沼泽地中。
“前日我展示过气木仓,你也见识到它的杀伤力。”席文栋顿了顿,他原本是不想批量生产的,一来这种武器的暴露于以后可能的政权变更不利,二来这种武器划时代生产出现,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子严重的后果。
但现在他都可以拿来交换。
“虽然这个气木仓不能量产,但是我能制造出来跟它类似的。配备了这个以后,杀伤力会比武器车更高。这个东西,用来交换总行了吧?”
这是一个再大不过的功劳,如果是真的,那换什么都是应该的。
裴致远听着,有感于席文栋的心意,只觉得欣慰。他当然不需要席文栋用什么来交换,来换他救妹妹。
何况,这件事刨根究底,要求放了封南山山寨所有人并不是终极目的。
他们做下的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他。
“我知道你也知道,问心生这个组织。”
“封南山山寨与它之间存在联系。”
“决心缴匪后,我有派人去保护你们,也截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但是剿匪时封洲的女儿逃离顺利进入滦南县,问心生的人又适时出现,给她提供了进城和绑架的便利。我之前派去保护裴姝的人被敲晕在后巷。”
“他们没有死,因为问心生要将姝儿为什么失踪的消息告诉我。他们还带了话给我。”
裴致远明亮睿智的眼眸蒙上了晦暗的一层,他比任何人都要操心裴姝的安危,也顺势答应了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