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人跟马一样,最忌讳华而不实、表里不一。郡主说过,咱家可不是天子王公,不养仪仗马的。”
桑梓委屈道:“姬公子还说学富五车呢,难道他就没读过《诗》?连我桑梓都知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如果说郡主给他的是琼瑶,他别说永以为好了,连木瓜、木桃、木李了,他、他……就是连块木头都比他多几分良心!”
杜江又道:“这……谁说不是呢。这人跟马一样,要懂得感恩呐!你看惊涛就知道感恩,看它跟郡主多亲!”
洛泱泱笑看着桑梓。桑梓这份替她不平的心情,她是领下了。
见洛泱泱不说话,桑梓退而求其次道:“郡主,我有个请求,可否再物色一些合郡主心意之人,充实后院?您这枕边没人相陪都多久了,我着实是不放心。或者……之前发付到其他地方去的那些公子们也好,他们许多人都还惦记着郡主的恩情,为郡主守身的。”
他又按住了正要说话的杜江,“你打住,别再拿马跟人比了。”
这时,一个家仆匆匆走了进来,朝洛泱泱禀告道:“郡主,建安将军夫人来访,求见郡主,人已经到了前厅,严管家正在招呼,让我来告知郡主,问郡主是否见她。”
桑梓奇怪道:“哎?左夫人来访为何没有先派人来通传,而是直接就来了?这……”
家仆道:“正是奇怪。而且左夫人貌似非常焦急的样子,急切要见郡主。”
桑梓道:“郡主,这左夫人平日里跟咱们……也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您说,是什么样的急事,她不找她母家荣家商议,而是来找您呢?这荣家也是陵州城排得上号的豪族啊。”
洛泱泱皱着眉头想了想,对那家仆道:“你去跟严管家说,请左夫人到我书房稍坐,我这就过来。”
片刻后,洛泱泱来到书房,见到了坐立不安的荣氏。
她跟荣氏在数月前送左擎出征时照过一面,跟那时候相比,荣氏依旧是一副端庄雍容、衣着华丽讲究的做派,体态似乎丰腴了一些,但气色却不太好,眉间也笼罩着焦虑。
两厢行过礼后,不等洛泱泱开口询问,荣氏便忍不住道:“郡主,我家郎君在南疆……恐怕是出事了。”
荣氏说完,眼圈一红,声音就哽咽了。
洛泱泱从来没有见过荣氏如此失态的模样,她与身旁的严管家凝重对视了一眼,连忙吩咐荣氏身边的婢女纸鸢伺候荣氏喝杯水,慢慢说。
荣氏轻轻摇了摇头,推开茶杯,压下激动的情绪道:“郡主,我与郎君向来有约定,他行军在外,无论境况如何,隔月都会往家中递信。起码从我俩相识至今,从未有违。但是此次出征南疆,动身至今已三月有余,我尚未收到郎君片语。更何况……”
荣氏黯然垂眸继续道:“更何况昨夜,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郎君被困在破败的土城中,四面皆是蛮兵重重围困,而城中军士已经粮草断绝……我半夜惊醒,惊出一身冷汗,心脏有如擂鼓,郎君的无助哀叹仍在耳边回响……”她猛然抬头看着洛泱泱:“郡主,我不指望其他人能够听信我所说,唯有你是最擅与鬼神交通之人,一定能相信我的话。”
看见荣氏的情绪激动,严守信忙劝慰道:“夫人,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夫人挂念左将军心切,忧思愁绪化为梦魇,也是情理之中的,未必就真是不祥之兆。请夫人务必保重自身,切莫因此伤了身体啊。”
荣氏连连摇头,显然对这种劝慰早已免疫,“我不能不信……太康二十八年之冬,一夜我梦见我家郎君在荒郊野岭中为数十凶徒所围困,肩上还中了凶徒一刀……那时我已经与郎君数月书信不能互通,情况也不得而知。直到后来我幸得郎君音讯,才知那日郎君的确在郊野遇险,若不是幸得贵人相救恐怕就已经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