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嗯,不错。”
章庭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一白。他原以为至少会得到些“逢场作戏”之类的安慰的话,没想到洛泱泱竟然回答得如此干脆,毫不掩饰。
“郡主,难道当日你我的情意,你对我的承诺,你都尽数忘记了吗?”章庭的声音里有压抑着的钝痛。
这可难倒洛泱泱了。如果说记住风妤的那些相好难过背元素周期表的话,那记住她对每一个男人的承诺,就好比对每一种元素的属性倒背如流了。关键原主自己就不记得,而且这玩意儿,好家伙,桑梓也没法给她记。
洛泱泱只好一脸诚恳道:“对不住,我真的不记得了。”她一顿又补充道:“但是,你也别怪靖兰。我本性如此,就算没有他,还会有别人让我忘了你。”
章庭显然受到很大的打击,伟岸的身姿似乎佝偻了一点。他沉默,似乎在克制着什么,良久才道:“感谢郡主对在下如此开诚布公。在下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郡主做些什么,在下只想跟郡主说一句:什么时候郡主玩够了,一定要记得章庭还在等着郡主。”
章庭说完,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转身迈步离开。尽管走得干脆利落,步伐中却显然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洛泱泱多少有点心酸。都说分手时是否体面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涵养,眼前是多好的一个男人啊,不光才貌双全、家世显赫,还痴情专一,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的话,洛泱泱都架不住心动了。
她想了想,追了上去,“等等。”
转过身来的章庭双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和欣喜,空气中的花草熏香、满眼的繁花绿树,似乎都在烘托着破镜重圆的气氛。但是他的希望很快被扑灭了。
洛泱泱对着章庭一揖,“章大人,你别等我了。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我对靖兰是认真的。” 也正是因为觉得章庭这人不错,洛泱泱真不忍心让他栽在风妤这个渣女手上。
章庭愣了一愣,凝滞了片刻后才摇着头道:“这不能够、这不能够……郡主,何苦要将感情枉费在一个跟你有国仇家恨的人身上呢?他可是曾经试图要你的命啊!”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洛泱泱发现自己对姬靖兰的表白已经被锻炼得炉火纯青,信手拈来,“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到有种不一样的东西在里面。如果早点明白自己的内心,我也许不会把自己置于跟他水火不容的境地。但大错已铸成,我不能没有他,就算被他用利刃刺进我的胸口,我也心甘情愿。”洛泱泱险些都要被自己感动落泪了。
章庭表情呆滞,身体仿佛晃了晃,周遭的空气也好像凝固了。他似乎还有话说,但只是嘴唇蠕动了下,直到他转身离开,再没说过一个字。
看着章庭走远,洛泱泱终于松了口气,那心情就像终于把什么被拿来做菜的动物放生了一样,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她转过身去,正要招呼桑梓,却差点被吓得魂都丢了。她发现一道颀长清隽的身影就立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虽然被一棵无花的忍冬挡住了大半,但她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姬靖兰,而且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
“靖、靖兰,你为何在这里?”
对上洛泱泱的目光后,姬靖兰大步上前行礼,神色中并没有任何不自然,语气守礼而疏离,“郡主,纪德院中已散学。门人说桑公公交待我来寻郡主。”
面前那纤细少年的身量比她高不出多少,举止也温文谦和得跟春风暖阳似的,但是洛泱泱总觉得他那一脸平湖秋月般的淡漠之下,有着隐藏很深的锋芒,随时能冷不丁刺中别人的要害。
洛泱泱拢了拢神,只好拿出不要脸的精神,安慰自己他刚才未必听到点什么。“正是,等着和你一起回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