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地立在她面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姜评事,我记得你的值房应是在西面,怎往东面走来了?”
她停下脚步,恭敬地行揖拜礼, “回禀金寺副,下官找徐寺正有要事相商。”
“嗯?”金寺副摸着下颌,眼神不断在她身上打量, “你找徐寺正有何事?卷宗都抄完了?”
姜与乐料到要问这么一茬,不急不徐地回道: “并未,下官是为昨日承远侯浮尸一案前来。”
昨日他未去现场,对此事只是略有耳闻,听说是徐寺正和萧寺正发现的,也就交由他们二人负责。
“两位寺正的事,谁允许你掺和的?做好手头上的事才对。”
其实除这件事外,姜与乐还怀揣私心,行踪泄露一事,南风定会向徐祈年禀报,凭借他的黠慧,不会瞧不出其中端倪。
眼见离他的值房只差一步之遥,被这半路杀出的金寺副赶回去可真是不甘心。
“我允许的。”门扇未关,二人的对话徐祈年听得清楚, “昨日姜评事与我和萧寺正一道在承远侯府,共同参与了此案,所以不劳金寺副费心,此案我会带着姜评事。”
“既然如此,姜评事跟着寺正好好学。”
他用力拍了拍姜与乐的肩头,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来大理寺一年,都未曾跟寺正走得如此之近。
他一甩头,暗自腹诽:哼,果然是女子。
“你找我何事?”若说去侯府,倒也不必如此之早,等裴侯下朝再去不迟,他大致猜到是因昨夜之事。
毕竟未经对方允许,擅自安排人追随行踪,纵使本意再好,也终究说不过去。
他的目光太过正直,反倒显得姜与乐即将要说出口之话是横加指责一般,她偏过头去,入目即是繁盛海棠,花瓣与蝴蝶齐舞,翩翩跹跹。
她喉头滚动,想了想说道: “昨夜南风…跟着我,是你的意思吗?”
“是。”他的回答既快又坦然, “你在大理寺当值,身边没个能打的护卫可是不行的。”
“在大理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徐祈年垂下眼,细密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青影,掩盖了情绪。
上一世时楼命案,凶手杀害即将上任的姜与乐并嫁祸给他,自己因兴国府独子的身份暂且受到庇护,但世人的唾骂,痛失所爱的悲苦,自己最终还是缠绵病榻三月离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凶手的最终目的是自己,而姜与乐是凶手选中的鱼饵,并非真的跟她有怨。
想到此处,他不禁心生愧对之情,抬眼望她,眸底多了些莫名情绪, “毕竟是探案,有些罪犯穷凶极恶肆意报复,你即便有官身,也挡不住人家的刀子。”
姜与乐下意识捂住腹部,那种冰凉痛感她依稀记得, “多谢徐寺正的一片好意,只是…护卫人选我已另有打算,所以…”
徐祈年所言周到并无漏洞,但她心头总是别扭,况且把南风北风留在身边,她如何暗地里调查对方的作案嫌疑。
“是,是我考虑欠周,我今日便叫她们回来。”
“那麻烦徐寺正了。”
一桩心事了却,她背过身去,长吁一口气。
这个男人,真是看不透。
徐祈年翻开卷宗,继续记录着案件疑点:身份、动机、死因不明,手腕内侧无皮,抛尸地点存疑。
虽然他们是在清泉池边发现的浮尸,但侯府并非闲杂人等可以随意出入之地,若是府内人员为之…
“公子,您早上走得急,都没喝药,阿布给您带来了。”
阿布穿着件黑色短衫,腰间系了根布带,徐祈年曾想过给他换身好点的衣裳,他偏不要,觉得这身装扮最是方便。
徐祈年将卷宗挪至一旁,打开食盒,药碗旁边还准备了一个瓷碟,上面滚着两颗红彤彤的大枣。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走得急。”
阿布嘿嘿傻笑两声, “夫人说了,饭都可以不吃,这药啊,不能不喝。”
他捏着鼻子拧着眉,一骨碌地咽了下去,味之苦,简直非常人能受。
“对了,公子,我打听过了,上巳节那日,七楼的雅间只有您订过。”
“小厮亲眼看到我了?”
“那倒没有,不过有咱兴国公府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