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林冬雪和刘川鹤沉默地对峙,谁也不开口,仿佛谁先开口就输了。
昔日好友几年没见,谁也没想到重逢会是这种场景。
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客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奋力敲打键盘,大概是在赶什么期末作业。
店员百无聊赖地靠在柜台后,叛逆地放起了一首摇滚,诡异地不搭调。
还是刘川鹤先沉不住气,连象征性的寒暄都省了,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林冬雪抬眼,表情有点冷漠:“你问我么?我还没有问你。”
刘川鹤心知肚明是自己理亏,又不愿意承认,含含糊糊地说:“那是我和尹染之间的事情,你不了解。”
“我不需要了解。”林冬雪说,“当初不是你信誓旦旦地保证你真心喜欢尹染,愿意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决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么?现在算怎么回事?”
“我们那时候太小了。”刘川鹤耐着性子,“谁能担保未来的事情会一辈子不变呢?”
林冬雪冷笑:“所以这就是你劈腿的理由?”
“……”刘川鹤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下来,“都说了你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根本没兴趣了解。”林冬雪说,“我现在只后悔自己当时心软,太过看重我们的兄弟情,以至于没认清你。”
刘川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林冬雪淡淡地说:“你变化倒是大,大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刘川鹤一时语塞,半晌才问,“你和尹染,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你劈腿后她跟朋友去酒吧喝酒,我在那里遇到她的。”
“……”刘川鹤苦笑,“看来你们之间的缘分真是断不掉,是我输了。”
“是你自己放手的。”
刘川鹤摇摇头,表情有些苦涩:“也许我的确和她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我强求来的感情也许能维持一些时间,但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
林冬雪头一次见人把变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出言讽刺:“哦?所以都是尹染的错,你干干净净,没一点问题。”
“你看你这话说得。”刘川鹤短促地笑了一声,“说真的冬雪,这几年我都很累。”
林冬雪没答话,冷眼看着他。
“我跟尹染说起来在一起几年,可我始终感觉自己离她很远。她太遥不可及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靠近,她都给我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刘川鹤声音很轻,“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放松戒备,让她像一个正常的女朋友一样对我撒娇,对我温言软语……她看起来温和,可骨子里分明就是冷的,我捂不热。”
“她是正常的女朋友,不正常的是你。”林冬雪纠正,“而且你明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试图去改变她。”
刘川鹤沉默不语。
“更何况。”林冬雪接着说,“你如果意识到自己不喜欢她了,就该明明白白地跟她断干净,然后再去寻找你所谓的正常女朋友,这样把她瞒在鼓里,对她而言才是屈辱。”
“我知道是我的错。”
“那就是你还喜欢她,幻想着能享齐人之福。”林冬雪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心思,“刘川鹤,你真卑劣。”
“随便你怎么说吧。”刘川鹤不再辩驳,“事已至此,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尹染也恨透了我,我们没有希望了。”
“那请你以后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刘川鹤无奈地笑:“看起来你也恨透了我。”
林冬雪没有否认。
半晌,刘川鹤又问:“你们会结婚吗?”
“会。”林冬雪语气笃定,“我会和她结婚。”
“也好,这样的结局也好。”刘川鹤轻轻地叹了口气,“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了,我彻底输了。”
林冬雪不置可否:“在你眼里什么都分输赢吗?”
“起码这次是。”刘川鹤说,又突然问了一句,“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高中让我了。”
林冬雪没回答。
刘川鹤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地非要得到什么答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好吧,现在情况都很明了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嗯。”林冬雪点点头,“那我走了,你自便。”
“好,再见。”刘川鹤靠着椅背,目送他起身离开,心想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冬雪,尹染……”他默默地念了一遍,神色复杂,思绪不觉飘回到了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天。
他早就知道林冬雪喜欢尹染了,也看得出来尹染看林冬雪的眼神不一样。有无数次,他看到尹染的眼神默默地停留在林冬雪的身上,可一旦被惊扰了又会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