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你损坏的,你父母都要悉数照赔。”
蒋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哥哥,你也欺负我,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上京人人都说父亲为了母亲抛妻弃子,两情甚笃,可只有身为独女的蒋钰知道,他们夫妇两个早就相看生厌,父亲对母亲厌恶,连带着对自己这个女儿也不亲近。而母亲呢!打她一出生,便交给了乳娘抚养,只每隔旬月,才会被抱到正房去让母亲看上一眼。
后来她长大了,倒是没了那么多顾虑,想母亲了便跑过去见她,可母亲对她一直淡淡的。她知道,母亲是嫌弃她是个女儿。因为生她,母亲坏了身子,之后再也不能有妊,想来,父亲和母亲都恨极了她。
蒋钰越想越委屈,抱着花浇蹲在地心呜呜哭了起来。
蒋桓却是习惯了她这个样子,熊孩子都是欠打的,他站在原地没动,等着让她自己停下来。反倒是云笙有些看不过去,这么大的姑娘家,能在她这个外人面前哭成这样,定是有些伤心事的。云笙自然不是心疼她,只是今日这事也算因自己而起,多少有些愧疚,当即弯下腰来牵她。
小姑娘鼻尖通红,哭得正伤心,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花,想也没想,便朝云笙伸出了手。
云笙身上有伤受不住力,只听‘哎呀’一声大叫,被她带着直挺挺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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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钰闹了这么一场,也困了,她不走,蒋桓也不好坚持赶人,只好让君回着人去靖海侯府报信,就说小姑娘要在这小住些日子。
云笙手被刺伤了,由望舒服侍着洗了个澡,换好衣衫静静坐到床边等待。她知道,昨夜的事在蒋桓那没那么容易过去。两人当初既有了约定,依照约定,陆楷瑞的人找来时,她应该同蒋桓分说清楚。
她见完陆晚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可待她真的见过罗成贵后,却改了主意。
蒋桓留她在身边,除了想利用她抓到陆楷瑞,更多的是从她身上得到不良者那些名单。她对争权夺利没什么兴趣,想过最长远的事,便是拿了身契走得远远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如今看来,她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便会一天天被这些事裹挟着走。
身不由己,历来是她最痛恨之处。既如此,与其将这些名单拱手送人,倒不如她自己收为己用。
清和推门进来,“姑娘,咱们大人请你过去一遭。”
云笙点点头,站起身往外走,待到了书房时,蒋桓已经洗漱好了,穿着洒兰道袍,墨发尽散,发尖上的水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在地,很快泅出一小片水渍。
“大人。”云笙避开眼行礼,捏了捏自己伤到的手腕,痛感登时传来,清澈的桃花眸中霎时蓄满了薄薄的水雾。
蒋桓抬起头,便看到眼前这一幕,姑娘小脸白若新雪,眉尖微滞,光洁细腻的额头被汗濡湿,一捋细碎的毛发紧紧贴在额边,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大人。”云笙再一次唤他道,眸光闪动,似是不胜承受一般,哽咽着,“小人以为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这样的深情,令蒋桓本想质问的话,被堵在了腔内,胸海中气血翻涌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攫住了,走向她的短短一截子路,却似背负了千斤的重量。
这感觉令他有些着慌,面上却强自镇定着,“你刚受了伤,坐下说。”
云笙依言坐好,扶着雕花扶手道:“大人可是要问带走小人和阿钰小姐的那人?”
蒋桓目光望过来,漆黑的眸子似有所指,饶有兴趣看着她,“该说的,阿钰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但我还是想听你再说一遍。”
云笙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瞳眸覆上了一层雾气,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情愫来,似是恐惧,她单薄的身躯跟着颤了颤,娓娓说道:“那时火势烧起来后,大家都在向外跑,我和阿钰步子慢,被几个壮汉挤到了边缘,待想去追你们时,头顶突然掉下来一根烧断木椽,阿钰被吓得晕了过去,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已经看不到你们了。正在那时,我听到后面有人喊,身后的侧门也被人撞开了,我们离那里近,我便扶着阿钰小姐想先从侧门出去等你们,哪知竟这般运气不好,刚出了门,便被人敲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