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回到自己房间,让人去叫张佑,不大一会儿,张佑屁颠屁颠过来。
“小姐,您找我?”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公子了?”云笙示意他坐,自己则拿了笔墨纸张过来。
张佑坐下来垂着头,骄傲道:“回六小姐的话,小人十来岁时就跟着公子了。”
云笙点点头,沏了盏茶给他,“这么说,公子的事你都知道了?”
“公子的事?”张佑刚端茶到了嘴边,放下盏子,眼珠转了转,支吾说,“小姐但有疑问,小人本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您也知道,小人在这岛上就是个常随,跑跑腿还行。好多事,也不是该小人知道的。”
云笙明白他的顾虑,毕竟事涉自己主子,谨慎些是对的,打消他的顾虑道,“你别紧张,我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当年岛里与烛天雄战事的事。”
“他呀!”张佑后脊一松,拍着胸脯,“那您可找对人了,当年公子与他交锋了好几次,都是在小人眼皮子底下,公子下的所有指令小人都一清二楚。”
她一说是想了解与明月湾的事,张佑立刻就猜到她想从以往战役中借鉴。
确实是个机灵人。
“那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吧!”
“全部吗?”
“全部,事无巨细。”
“好嘞!”
休门地势险要,四周有浓雾萦绕,再加上人们进出都被蒙着双眼,所以外人很难真正摸清岛屿的真正位置。
现下又是深秋近寒,雾气更甚,想进岛能不能找到准确位置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攻打了。
明月湾气候比休门更加恶劣,可宋辰安却将烛天雄困于明月湾数载,想来除了借助地势之利外,其中的巧思妙计亦是不少。
张佑对自己主子推崇备至,将其间描绘得周全细致,让她受益良多。她一直留张佑到亥时初这才放他离开。
张佑走后,云笙点灯坐在石桌前,将其间细节一点点记录下来,再细细推敲。
看着笔下的记录,刚想再梳理一遍,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六小姐,钟清素求见。”
云笙茫然了片刻,“谁?”
门外应有侍女陪同,笑声隔着门扇传来,“您忘了,便是早前您在上京救出来的那位。”
“噢!”云笙恍然,站起身打开门,见姑娘一身白衣站在门外,晃了一下神。
“快进来。”
侍女退下,钟清素跟在她身后迈步进来。
“陆小姐。”她转过身行礼,温柔地与她招呼,“许久未见了。”
往日胆怯懦弱的富家千金,此刻摇身一变竟有了几分江湖儿女才有的飒爽干练。
云笙比手让她坐下,又沏了茶给她,“钟小姐,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早便从海上离开了。”
钟清素侧了侧身,眼神看向她时很是敬重,“我早先是打算离开的。可后来公子同我说,六小姐你到他面前为我求情,请他救了我的父母亲人出来。我想着你大恩未报,自己又孑然一身,原来那个家也不想再回,便又央了公子,请他许我能跟着你,他虽未答应,却允了我这一方安身之所。”
“公子帮你救的人?”她眼底闪过一瞬疑惑,“因我求情?”
钟清素点头,看她神色怔忡,不免愣了一下,可随即又想,也对。自打她来了这休门岛,便知道公子也好,陆姑娘也好,都绝非池中之物,这件事可能于人家而言只是一件小事,随口帮过便忘记了,自己则不能知恩不谢。
重新站起身,朝云笙俯下身去。
“你快起身!”云笙神思回归,起身扶她,“怎的行这样大的礼?况且你的亲人是都三哥帮忙救的,与我也没什么关系。”
钟清素眼角微红,“公子当日同我说得很清楚,他之所以动了恻隐之心,助我相救亲人,都是陆小姐你之故。他说,你在海上时便开口为我求过情,后来我亲人被救出,他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才收留了我。”
“我.....”云笙讪然,捻了捻衣角,不知道怎么说。她当日是开口求过宋辰安,请他对这姑娘多加照拂,可后来事情太多,她便给忘了。说到底她又何曾将别人的事放在心上了?
还是后来偶然才得知,这姑娘已经自己离开了,不曾想竟来了这儿。
云笙慢慢坐回到杌子上。
当日离京,她本是认为那钟家小姐有用,出于与锦衣卫对峙的心态,宋辰安顺手掳了人出来,她便没多言,况且她当时也没有立场多言。
后来,头到江门前,她去求宋辰安关照钟清素,宋辰安欣然允诺,又过了几日她再问起时被他手下人告知,已让那钟家小姐离开了。
自此云笙便不再记挂这事了,不曾想这姑娘竟跟来了休门。
依照宋辰安的个性,帮了钟清素这么大的忙,又冒着暴露老巢的风险将人带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