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
就这样,周珍去了蒙学。
这是她的选择。
她要考秀才,这话周珍不再对外人说起。
第二天,周珍如常去了学堂。
一进去,所有人都屏声静气,周珍看到了自己的桌椅。
来学堂的,桌椅自备,这套书桌是她爹早就打好了,预备给她未来的弟弟用。
现在,桌子被人拿了泥巴糊得乱七八糟,椅子也倒在地上。
周珍在好几个交头接耳的同窗,视线若有若无的聚集在李大鹏身上,周珍盯着李大鹏,在他脸上捕捉到了隐秘得逞的笑意。
周珍把背包放下,走向李大鹏。
李大鹏退了一步:“你,你干什么。”
周珍一脚踹了下去,桌子倾倒,书册笔墨掉在地上,一地凌乱。
“你干什么!”李大鹏尖声叫道。
“你给我出来。”周珍揪住李大鹏的衣领。
李大鹏的那些小弟们要上来帮他,周珍比李大鹏还要高一个头,恶狠狠地看过去,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周珍硬是把李大鹏拖了出去,骑在李大鹏身上就开始揍他。
死小屁孩儿,我让你嘚瑟。
“你们在干什么!”张夫子喝道。
李大鹏大着舌头呼喊:“夫子,周珍打人。”
周珍恨恨道,又揍了一拳:“你竟敢毁我桌椅,必得叫你长个教训。”
“周珍你放肆!”张夫子指着周珍,气得直哆嗦。
张夫子开口了,她得尊师重道,周珍不情愿地退了开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定要跟族长去说,日后,你再不必来了。”张夫子眼里的厌憎毫不掩饰。
周珍指着她的桌椅要与夫子辩个明白,张夫子却是看也不看,拂袖进了学堂。
周珍被夫子赶了出来,李大鹏在她身后叉腰,鼻青脸肿,笑得很难看。
她拎着文具,并没有走,蹲在学堂外面,跟着里边的读书声默读。
她惦记着要去考秀才,每日苦读,直到通读记忆。
书上说,人生有涯,知识无界,她翻来覆去,把字拆开了,嚼碎了,去咀嚼里边的道理。
晚间灯油费钱,周珍读书的时候,奶奶颇有微词,周珍无法,每日都去隔壁吴大姐那。
吴大姐家的男人是货郎,走街串巷做生意的,有些家底,吴大家日日点着灯织布,等自家男人回来。
窗户透着光,周珍就蹲在窗外捧着书读。
叫吴婶撞见一回,从那往后便会把周珍给叫进来。
这一天下来,她盘腿坐在私塾门外,往来的同学有些尴尬,周珍眉目清正,倒是坐的坦然。
李大鹏还要来闹她,周珍压低了声音,阴恻恻道:“我见你一次揍一次。”
下了学,张夫子走出学堂,又说了一遍:“你明天不用来了。”
周珍郁郁回家。一路都在盘算,若张夫子不教她了,她便去藏书楼里偷上两本,抄完了再还回去。
她已经认得许多字了,书册上的字,张夫子领着念过,每一个字她都读过千百遍。
张夫子有很多藏书,授课时有提到其中两句,周珍心向往之,但张夫子很厌恶她,定不会借给他。
周珍并不知道,那些藏书并非张夫子私人所有,而是朝廷拨款购置,用于学堂教学的。
夜幕将黑,奶奶吹了灯,周珍在黑暗里睁着眼,听到家人睡下了,悄声推门,往吴大姐家去了。
张夫子不教,书她还是要读的。
“你这孩子,这么晚了还跑过来。”吴大姐摸着肚子,语气温婉。
她是个宽和的人,她自小便养在周富财家,是定给周富财的童养媳。
去年吴大姐及笄,吴大姐正式和周富财成婚,摆酒那日,周珍家里还送了两只活鸡。
周珍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吴大姐微隆的肚子,阿娘曾羡慕地提起过,吴大姐怀孕,周家要添丁了。
“家里都睡了,我读书怕吵到阿奶睡觉。”周珍的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
吴大姐叹了口气,隔着房,翻个书能有多吵呢,她不戳破这话。
周珍她爹是手艺很好的陶匠,不缺这点灯油钱。
大约是家里觉得,为了个女孩子读书,不值得罢了。
吴大姐摸着肚子,她觉得周珍这小姑娘挺聪明,小小年纪,定得下性子每日读书,是个沉静的。
她尚不知周珍把李大鹏按在地上揍,被夫子赶出学堂的壮举。
“进来吧,”吴大姐道,“我这里还有两串糖葫芦,你也来吃一点。”
周珍摇头:“来搅扰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吃过晚饭的,不用。”
周珍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东厢房,周富财母亲去得早,剩下他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