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岁晴是被刘昌叫醒的。
醒来的那一瞬,神思回笼,她的眼神清明。
这里没有侍女,她有一个单间已经是特权了。
顾岁晴道:“什么事。”
刘昌:“北门,有我们的信号弹。”
顾岁晴精神一振。
“还有一事,文丽……公主求见。”
靖远候与谢清玄合谋出城,被顾岁晴杀鸡儆猴,顾岁晴回想了下,好像当时是没有看到文丽公主。
信号弹的事让她遐思颇多,顾不上文丽公主,她挥挥手:“不见。”
没那工夫。
刘昌道:“她说,她手里有您想要的。”
顾岁晴侧目,倒是有些好奇文丽想做什么了,文丽在城中这么久,也许她是还知道哪里有粮食。
报着这个希冀,顾岁晴见了文丽。
可结果注定叫顾岁晴失望了。
文丽公主一身华服,也是难为她,城外战火肆虐,她还能精心打扮,听刘昌报,她是乘着候府的马车来的。
衣服是撑不起人的精神的,文丽虽精心装扮,但掩不了一身的颓靡死气,这个精神头,可不像抱着筹码来谈条件的。
顾岁晴宁愿她是来谈交易的,有所求,自然要匹配价值。
文丽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
她献上的是宫城图。
鸡肋,聊胜于无。
顾岁晴直白的送客:“我还有事忙,你先回去吧。”
文丽难堪的捏住裙摆,顾岁晴叹了一口气,却见她的手伸入图中,匕首撕破图纸,文丽向顾岁晴刺来。
顾岁晴气急反笑,搁这玩图穷匕现呢。
刘昌抬脚将文丽踹出老远,匕首自然没能近顾岁晴的身。
她冷冷看向文丽:“拖下去。”
文丽嘶哑道:“你怎么忍心,候爷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忍心杀他,他画得都是你。”
文丽声音断续不成言,她被人唆使前来刺杀顾岁晴。
所有人,都觉得她与顾岁晴不和,在皇城里,她就被献出安抚过一次。
可顾岁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她踩着顾岁晴上位,便格外忌惮甚至畏惧顾岁晴回归,她也是公主,谁又比谁尊贵,凭什么衡山公主就能高高在上。
她心中凄苦悲怨无人可说,仰仗的谢清玄与丈夫都死在了衡山公主手下,衡山公主怎么就不去死呢。
她一生的怨气结于此处,有人撺掇她来杀衡山公主,反正她再无锡人可依,活着也是受苦,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那些官员多可笑啊,都是公主,他们轻蔑自己,问她为何不殉夫,却不敢质疑顾岁晴一词。
他们说,顾岁晴是个疯女人。
明明她才是符合所有人期望的,她却潦倒至此。
刘昌以眼神询问是否要处置文丽。
顾岁晴道:“杀了吧,城里的一点小动作,现在还腾不出手清理,翻不出大风浪。”
总有些人,觉得是顾岁晴碍着他们出城的路,以为出了城后,这俞朝便是一片坦途。
顾岁晴问道:“发信号弹的是我们的人?能确认吗?”
刘昌道:“从烟花颜色和次数来看,是我们的人没错,但位置太远,我们现在出不去城,不好判断。”
他们被围在城里,许多消息都过不来。
顾岁晴沉吟片刻:“中午把所有粮食煮了,吃完后,从南门突围。”
这一个多月,这是一顿真正意义的饱饭,甚至每人都分到了一碗小酒。
酒壮人胆,顾岁晴当众一饮而尽,为他们践行,一时豪气万千。
她在军中人气渐高,军中信服。
全军从南门突围,牵制苍厥,她带一队,从北门,去信号弹所在方向去接应。
朗州来人。
她相信是朗州的补给。
她必须接到这批物资。
城外。
苍厥的补给如期而至,高头大马,远远地看不真切,地上走着的,都是衣衫褴褛的俞国人。
前来接应粮响的,是苍厥的悍将,苏日部落地敖汉。
他攻城时穷凶极恶,不择手段,将麟州百姓赶来做人盾就是他的手笔,传言里,他喜食人肉,生得青面獠牙。
传言无稽,但他的凶恶之名可见一般。
“还有多久?”敖汉从千里目中去看远方的人马。
“探路的还没回来。”有人答道。
敖汉的心情并不好,上京久攻不下,五王子每天阴沉着脸,他不想去看五王子的眼色,才出来接应粮响透透气。
千里目中,人如蚂蚁一般挪动。
敖汉皱起眉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草原上捕猎的人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