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千绘没什么好对段安恬隐瞒的，删繁就简大致说了两人的事，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你说，我这样算吊着他嘛？明明没答应他，却享受着他对我的好。”
中间听到程导把那把古琴买下的时候，段安恬已经瞠目结舌，几千万的小提琴说送就送了？
“怎么不说话？”颜千绘挠她的手。
段安恬缓过神，多年相交的默契让她毫不犹豫得出结论：“你喜欢程导。”
“嗯。”晦暗的室内，壁灯散发微弱的光，颜千绘炯炯有神地望着天花板，轻声承认了这个事实。
“我就知道！你要是对一个人无感，绝对会离得远远的。”段安恬有些激动，抓着她的胳膊猛晃，在颜千绘提醒她胳膊都被晃断了后，她才平静下来。
斟酌片刻，她不紧不慢地说：“别人看来，互相有好感的两个人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是感情这种事，不都跟随自己的心意嘛，哪怕就算是水到渠成也要讲究时机，对待感情认真斟酌是你的做法，怎么能叫吊着他呢？你情我愿的事情，你真的不需要有愧疚感。”
这番话没办法平息颜千绘心中的纠结，感情的事总归没办法细细拆解分析，有太多细节和微小的难辨的情绪，她无从说起，也没办法俱无遗漏，再和段安恬多说，只会让她心绪更纷乱。
她拨开贴在脸侧的碎发，翻了个身，“顺其自然吧，睡觉啦。”
屋内安静了一阵，女生卧室独有的馨香充斥在被褥间。
段安恬往颜千绘那旁边挪近，小声开口：“绘崽，昨天我妈过来给我做了一大桌子菜，还煮了一碗长寿面，鲜虾面。”
颜千绘身体一僵，偏过头看她。
“到底是有多不在意我，连我海鲜过敏都不知道？”她语气淡淡的，“但凡她上点心都不至于......”
昨天的那顿饭实在尴尬极了。
不知道是因为段英年纪大了开始在乎和女儿之间的感情联络，还是她逐渐意识到这个明星女儿带给她的物质层面的东西超出她的预期的缘故，段安恬能感受到母亲在努力主动拉进和她的距离。
昨天段英和弟弟段予衡毫无预料的造访让她有些意外，拎着生鲜超市买的大包小包食材，段安恬想用晚上有工作的理由推拒他们也开不了口。
饭桌上那碗鲜虾面摆在眼前，还是性格大咧咧的弟弟出声：“妈，我姐海鲜过敏啊！”
段英局促地看向段安恬，那张平时对她不苟言笑的脸竟然浮现一丝愧疚和讨好的笑，“怎么从来都没说过。”
荒谬感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母亲，“我说过，上学早上不吃海鲜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过敏。”
可那时候的段英是什么反应呢？
她皱着眉头盯段安恬，试图从她的眼晴里看出慌张的破绽，但什么都没有，质问的话随之而来，“以前从来不会，怎么现在就过敏了。”
段安恬一直害怕段英的犀利的眼神，一时哑口无言。
这样的反应落在段英眼里便是说慌的证明，她没有继续逼问她，皱着眉头说：“不想吃家里做的就直接说，做多了吃不掉浪费。”说着便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给她，“以后你都在外面买早饭吃吧。”
没等段安恬回话，段英拎包就要去上班，临走前叮嘱正在喝粥的段予衡早点出门别迟到，段予衡含含糊糊应了声好。
见他脸都快埋进碗里，显然是胃口好吃得正欢，段英这才心情好些，脸上挂起淡淡笑，转头看见段安恬时，那抹笑顿时烟消云散。
门开启，咔哒一声合又上。
段安恬捏着手里的两张钞票，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怎么就突然过敏呢？其实她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车祸出院后她在奶奶家休养，某天晚上吃了一个蟹腿肉，当晚就发现自己全身发红瘙痒，上吐下泻，还是照顾她的奶奶连夜到她去医院看了，她才知道自己突然间就海鲜过敏了。
段予衡没心没肺地嚼面，笑得一脸贼兮兮，嘴里含糊道：“姐，分我一张！”
“想得美！”段安恬抬眼白了他一眼，最后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个三明治和牛奶解决了温饱问题。
后面她慢慢发掘了学校周边和小区楼下的面包店，尝到好吃的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面包，怎么吃都吃不腻。
昨晚的那碗面段安恬一口没吃，全让段予衡吃进肚子里了。
母子两回去的时候，从客厅到门口这一小段路，段英频频回头看段安恬，欲言又止的。
段安恬知道段英想问什么，为什么她对她这么冷淡，为什么对她主动亲近从来没有给出反应。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
“你知道当时我多想把憋在心里的问题问出口吗？”段安恬的手摸在膝盖上，“你说，明明她伸手就可以把我拉进路边，她却想都没想就直接从我那边绕过去，一把将小衡给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