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照片，画面里，她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看上去有些呆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露出迷惑的神情。
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程式言说，“别删，常翻相册，自然就不会忘记这顿饭了。”
照片是一种手段，如蛛网，让飘忽不定的记忆得以寄居。
也留存了他们这一刻。
沉默半晌，她长按保存图片后，关了屏幕，放回桌上。
“咱们还是聊聊剧本吧，”颜千绘笑着说，“选角定了吗？”
“有几个候选人，但是都没有我想要的感觉，差了点东西，还得慢慢找吧，”程式言拨开干锅燃料盒底部的铁片，让固体酒精燃烧得更旺些，又把菜盘挪到她那边，说：“你呢，看完有什么想法？”
颜千绘视线从桌面抬起，看向他，“从我的角度来看，少了些音乐片段，我能理解电影需要剧情，可小提琴才是舒灯一生的热爱，是构成她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
舒灯一生有过许多精彩绝伦的演出和录音，可惜年代久远，许多经典的老唱片无从寻起，但从当时评论家极尽赞美的乐评中，可窥她琴音的风华。
网上流传的翻录版本，大抵都有些音质的损坏，经过修复的版本，又没有原版来得有层次和质感，缺失了许多细节，听感大打折扣。
程式言听懂她的意思，眉梢一挑，“有难度，对演员来说是个挑战。”
他要拍的是享誉全球的小提琴艺术家，必然不会找毫无基础的演员出演，否则电影中的演奏片段毫无疑问会露出破绽，可哪怕是找手替，也很难找到最完美的适配者。
他常在一些影视剧里，看见太多生涩又尴尬的演奏片段，近景的替身手指翩飞，画面一切，远景里的演员姿势僵硬，却仍旧在装模作样摆姿势。
他无法忍受那一丝不完美的违和感。
“你说的我记下了，”程式言点头，“到时候开会我和编剧们讨论一下。”
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抬眼朝对面的人征询，“我接个电话？”
颜千绘点头，说，“请便。”
他按下接听键，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良久，开口道：“那就换一家公司，必须快点剪完，之后要立刻送去做特效，不然来不及，上次开会说的那几家公司，问问哪家能接。”
他双眉早已蹙起，只是语气还保持着波澜不惊，只着眼于解决当前的问题。
电话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嗯”了一声，又说：“及时和我反映情况。”
挂了电话，他舒了一口气，缓了缓表情。
转过头，发现颜千绘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程式言问：“怎么了？”
“没有，就是发现你还挺忙的。”颜千绘说。
“今年拍完的电影，还在剪辑，出了点小状况。”程式言简单解释。
颜千绘抿唇，点点头，自顾自地用热水烫洗碗筷，她的动作不疾不徐，颇为怡然自得。
她顺带把他的餐具也烫完了，摆好一套碗筷后递给他。
“如果，”程式言目光投向她，启唇道：“如果需要你当替身，在电影里拉小提琴，还要去录音棚录曲子，你愿意吗？”
“我？”颜千绘挑眉，指了指自己，“这也是顾问的工作内容吗？”
“不，是我请你帮忙。”程式言说。
她笑，“如果这样能有更好的效果，当然可以。”
“多谢，到时候联系你。”
“不用客气，我是为了舒灯。”
程式言被她的话逗笑，说：“那也谢了。”
聊完正事，两人心照不宣地快速吃完晚饭。
原因无他，颜千绘是不想多待，程式言则是要回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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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下旬，时间好似加速流逝，转眼就到了25号。
圣诞节当天，颜千绘和远在美国的温尔雅通了视频。
温尔雅在屋里转了一圈，给她拍今年圣诞装饰的房子，到处是明黄色的彩灯和红绿色的圣诞树，一楼沙发是温尔雅亲手织的红色毛毯，大厅中央放了最高大的一棵圣诞树，上面挂了四个红袜子。
“你不在，这些都是我和Jeff两个人弄的。”温尔笑说，往常颜千绘都会和他们一起布置。
继父Jeff凑到镜头前，笑着和她打招呼，“绘，你送的礼物我们都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颜千绘笑着应道：“喜欢就好。”
“不过我们给你寄的可能要晚一两天了，”Selina出现在画面里，“你到时候记得查收哦，对了宝贝，你送我的耳机颜色我太喜欢了，而且我上星期刚丢了耳机，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这是Jeff和前妻生的女儿，遗传了她教授父母的优良基因，从小就是大学霸，在英国念医学博士，现在假期回美国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