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和黛玉面对面坐在灯下,两个人谁也没说过话。最后还是宝玉打破了沉默:“我们这是干什么呢?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住几天,最后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黛玉则是拧着眉头:“我不是担心别的,我是担心你呢。你那个功夫不提也罢,真的真刀真枪的打起来你就剩下逃命了,我担心的是你要是遇上了娘娘,可怎么做选择呢?亲情和生命你选谁呢?”黛玉很想在宝玉脸上找出端倪,可惜她什么都没发现。
“你原来在担心这个。她又不是我的亲姐姐,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想你这个问题要是去问老太太,她没准会给你个很理智的回答。你心里清楚,我会怎么选。”宝玉表示这都不是问题,黛玉想多了。
“我想多了吗?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有个心结。历史重演,你会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都不做?”黛玉看透了宝玉的心思,元春的死在宝玉心里到底留下了伤痕。元春的后事都是宝玉一个人操办的。宝玉那段时间很是沉默,整个人一天天的一句话也不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
现在贾元春又走上了同样的道路,黛玉才不相信宝玉会视若无睹,不管不顾呢。宝玉被黛玉看穿了心思,无奈的苦笑了下:“你还真是——要不是我知道,我都要相信你是半仙了。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可是就算我心里不甘,还能做什么呢?一切早就命中注定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别人的命运,是我们的小命啊!”
“我们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历史洪流中小小的一粒尘沙罢了。你倒是好逃命第一,剩下的都不要管了。就算是被连累了,大不了就是被发配边疆,全当着是旅游了。你一定要安全啊!”黛玉嘱咐着宝玉注意安全,生命是最宝贵的。
“你放心吧,老太太竟然把软甲给我了。我可是刀枪不入!”宝玉举起胳膊,做个大力士的样子,成功的把黛玉逗笑了。
看着漫山遍野的旗帜,耳边是呐喊声,猎犬吠叫的声音,鼓声,更有拧紧弓弦的声音听的宝玉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宝玉骑在马上,眼前都是盔明甲亮,大家都等着皇帝的号令,只等着那个杏黄色的号令旗帜一挥,就冲出去大显身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宝玉感觉有人悄悄扯了自己的袖子,一转头,李贵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一个面生的侍卫低声的对着宝玉说:“宝二爷请跟我,有人想见你!”宝玉顿时紧张起来,是谁要见我?皇帝,不可能。到了铁网山上,自己根本没靠近皇帝的机会。皇帝不过是想把自己拘在眼前罢了。是北静王?他今天没来。难道是冯紫英他们?不可能,冯紫英在前边呢?
“是谁要见我?”宝玉谨慎的问来人身份。
“宝二爷不用担心,是娘娘想见宝二爷。”那个侍卫做个请的手势,宝玉只能悄悄地拨转马头,跟着那个侍卫走了。元春并没在嫔妃的营帐里见宝玉,她选个偏僻的地方,张望着远处。等着见着宝玉过来了,她忍不住跑了几步,一直到了宝玉马前。
“娘娘要小心啊!”她身后的额丫头赶紧跟过来,生怕有什么闪失。
“不用你们管,我好得很!是宝玉吗?”元春一把抓住刚从马上跳下来的宝玉,眼泪先下来了。虽然不是亲姐姐,甚至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面前的这张脸记忆中的脸慢慢的重合在。宝玉心里一动,赶紧给她请安行礼:“臣贾宝玉——”
没等着宝玉说完,元春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不要讲究那些虚礼了,叫我仔细看看!那个时候你才这么高,这些年没见,你长成大人了。”元春一遍擦眼泪,一边抓着宝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生怕漏掉一点。
姐弟两个四目相对,有无数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元春强忍着伤感:“家里一切都好?老太太身体如何?父亲没了官职,现在怎么样呢?”元春把家里人一个个的问起来,宝玉忙着回答:“老太太身体康泰,请娘娘放心,父亲在家里正好休养身体。姐妹们都不错的,跟着大嫂子做针线学规矩……”
宝玉心里忽然生冒出个疑问,元春问遍了家里的人,甚至邢夫人都问过了,她怎么不提王夫人呢。仿佛她知道王夫人的一切情形。莫非是元春见过,或者她一直在喝王夫人交通消息。皇家规定,嫔妃的娘家人是可以进宫探望的。但是贾政没了官职,王夫人不是诰命,她就不好进宫了。这些日子王夫人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元春是怎么和王夫人交通消息呢?
对了,王子腾可是时常派人来看望王夫人。元春一直在王子腾传递消息,她当然知道王夫人的一切了。
“娘娘怎么不问问太太呢?她最近可不太好。换了几个大夫看了都不见起色。”宝玉故意夸大王夫人的病情。元春却是不以为意:“你就会哄人,竟敢拿着母亲开玩笑!你在圣上身边,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本来你不用跟着来秋狝的,怎么竟然来了?”
元春拉着宝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姐弟两个谈心。“是哪天我送公文,皇上随口问起来,说不能忘记了咱们家本行,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