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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麦浪,金黄的穗如水如波,延伸至一望无际的田野。
小女孩拨弄着麦穗,恬静的面孔满是好奇,“大哥哥,这是什么?”
“民以食为天,这是粮食,也是百姓的天!”
“大哥哥,你懂得可真多。”
对面的少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阳光照在他面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他迎着艳阳毫不闪躲,在小女孩懵懂的眼神中扬起灿烂笑容,“因为我将来想守这片天,便要先懂这片天!”
又是一阵轻风拂过,将麦浪摇曳的曲线从天边滑至眼前。
女孩小心翼翼伸手去碰,下一瞬,目光却触及到什么——
她面上的新奇化为惊恐,不死心地再次伸手去碰,却见她的手竟直接穿过了沉甸甸的麦穗。
女孩后退两步,却于瞬间发生蜕变,从稚气未脱的模样变成高挑纤细的少女。
“大哥哥!”她的嗓音里是控住不住的颤抖,“大哥哥……”
少女抬起头,本能去捉对面那人的手,话音却戛然而止。
只见少年身量未变,只是方才还饱含意气的不羁已化为浓浓的悲戚,有风吹动他额前碎发,露出如墨化不开忧愁的眼。
他怔怔看着少女伸出的手,随后却是抬手轻轻推向少女的肩膀,“知仪妹妹,回去吧……”
这句话像是梦境和现实转换的连接,徐知仪愕然睁大双眼。
梦吗……
她茫然看着眼前一切,早已被忘却的往事穿过前世今生两辈子在此刻初现端倪。
看着少年的面孔,一个缥缈不可捉的念头从思绪最深处浮现,却又在徐知仪即将捉住时豁然散开,留下一次次空白的茫然。
你是谁?
徐知仪焦急想要张口问询,却任凭拼尽全力也无法挪动半步。
轰隆!
一声震天巨雷劈亮了半边天空,下一刻,方才还暖阳和煦的田野已经变了天,呼啸的狂风轻易掀飞了全部麦穗。
少年站在已经狼藉一片的田野中哀伤地望向徐知仪,“回去吧……”
徐知仪!
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徐知仪慌张看着一切,她急切得伸出手,想要抓住少年的手。
少年却像是看不见,嘴里喃喃不停,“变天了!”
徐知仪!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呼喊得又急又快。
少年终于抬起头,却是看着她焦急的面孔淡淡笑了,随后慢慢伸出手……
徐知仪希冀地用力去够少年的指尖,差一点,就差一点……
可就在即将碰触之际,少年却突然翻过手掌,褪去全部温柔,猛地推向徐知仪!
像是一脚踏空了万丈深渊,身体不受控制急速坠落。
万物都在缩小,唯独少年的身形屹立原地,徐知的眼紧盯着他伸出的手,那是一个月牙形疤痕——
呼之欲出的答案堵在喉头,滚烫的鲜血倒灌进四肢百骸,冲破了无形中的禁锢。
……我想起来了!是你吗?
——
徐知仪猝然睁眼,三魂七魄俯冲而下击散全部昏沉。
几乎是瞬间,五识清明。
蓝天白云、粗石斜坡、冰水积雪……
面前所有物什一股脑映入眼帘,给眼底带来骤然见到光明时承受不住的刺痛。
下一瞬,全身所有疼痛又狂狼般卷来,激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呛咳不止。
“咳咳咳!”
“喝点东西。”
一道沙哑的嗓音响起,紧接着徐知仪感觉有东西贴近嘴边,她张开嘴,喝了满舌腥甜。
是血!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徐知仪张嘴欲吐,却有个手比她率先做出反应,钳住了她的下巴,“别吐!”
被迫将全部血咽了下去,喉间呛咳也终于得到了缓解,给了徐知仪一个喘气的空间,她这才能打量起周围。
这是一片还算平坦的空地,左侧是结了厚冰的河流,上面还躺着一具刚死没多久的幼鹿。
它从脖子往下是被刨开的,内脏混着碎肉掉在雪地里,上面遍布鲜红的血色冰碴。
这一眼看过去,徐知仪更清醒了。
“你终于醒了。”
徐知仪朝着声音来源看去,是温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