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吗?春季考核时你故意把箭射偏?”
“啊?没有啊。你想多啦……”温如月佯装惊讶,分明是想避开这个话题。
她确实是因复仇而不想离开这里,才稍微控制了下分数,在考核时故意将箭射去了别人的靶子上,还正中红心。
“你到底有何事瞒着我?”梁若水道。
“那你呢?去年故意不胜出,是为何?”温如月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也戳穿了梁若水的秘密。
她见梁若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便又打趣道:“别告诉我是想留下陪我,我可不信。”
梁若水面部都僵住了,无言以对。
温如月又道:“哎呀好啦,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实话实说,我留在这里是要为小瑶报仇!”
说着,她唇角高扬,“一年报不了,就两年、三年,我一定要杀了这残酷门主!”
战红门里虽然竞争激烈,很少有什么人情可谈,但毕竟梁若水是一枝独秀,是故意隐藏水平不离开的,所以她和别人也根本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
而温如月亦是如此,战红门里的女子本就不多,她们两人的关系尤为融洽,面对这苦口婆心的大姐姐,温如月也终于道出了一直掩藏在心底的话。
见梁若水惊愕,她继续道:“其实这阵子我一直在做毒药,只可惜现在还差两味。之前我找门医借过《本草经》,研究出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毒药配方,只可惜我去问他要这两味药,他不肯给我……”
闻言,梁若水瞳中满是惊惧之色,“你做毒药做作甚?”
温如月骤然严肃起来,眸底闪过一丝狠戾,“等做好了,毒死这冷酷的门主,还有这群不仁不义的官僚!”
“你疯了?!”梁若水大惊失色。
忽见几位弟子闻声瞧来,梁若水忙放低了声音,“你若真杀了他们,你也活不成……”
“我知道,可我不能让小瑶就这样白死!我等了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温如月说着,眸色微红。
梁若水沉思片刻,语重心长道:“你听我说,门主是朝廷官员,执行朝廷的制度乃是职责所在,倘若他有了恻隐之心,不予杀死那些弟子,朝廷定不会轻罚。所以,小瑶的死你不该归咎于门主,要怪就怪这世道吧。”
话落,温如月不禁一声冷笑,脑海中浮现出了冷思冰那张阎王脸,她恨得牙根儿痒痒,忽而猛地一拳锤在草地上,“既然如此,那就造反吧,先杀了那门主!”
梁若水顿了顿,没有再继续相劝,而是一副真诚之色,柔声道:“你若非这么做,我愿意帮你。”
“帮我?”温如月惊讶,只是冷静了半晌,又叹道,“算了吧,被发现必是一死,别把你也搭进去,我一个人去冒险就够了……”
梁若水想了想,“那,你为何告诉我?不怕我告发你吗?”
“你都愿意帮我了,又怎会告发我?”温如月哼笑,“你若是想告发,当时发现我故意把箭射偏时就已经告发了。而且,你应该早就怀疑我了吧,只是一直不说。所以我猜,你故意不胜出是和我一样的目的,对么?”
梁若水被温如月的话搅得一片慌乱,不停地摇头摆手,“不是,呃…我是说我不是这个目的……”
温如月见她那慌张之态,破颜一笑,“好啦,你的事再说,反正故意不离开肯定不是为了混吃混喝,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过问,不过若是有一天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又愿意帮忙,我会非常高兴的。”
梁若水欲言又止。
伴着天边的绚丽晚霞,弟子们纷纷收起刀剑,结束了一日的艰苦训练,奔着膳厅而去。
宽阔训练场转眼空无一人,角落里,一颗红色小宝石在落日的余晖之下闪闪发着光。
今日是中元节,晚膳过后,月色静谧。
温如月跪在庭院的青石假山后,手握一枚小树枝,在地上拨弄起两堆正在燃烧的纸钱。
白花花的纸钱在火焰中跳动着,渐渐烧成黑沉沉的碎片,随风而飘,化为灰烬。
她放下树枝,合十双手,垂眸道:“温伯伯,四年了,您可还好?小瑶,你放心,我早晚杀了那狗门主,为你报仇!”
就在离她不远处,有一栋独立的灰色墙砖八角小楼,那是战红门的藏书楼。
而小楼内,门医平静地躺在地板中央的血泊中,尽管是双手紧捂着脖颈的伤处,也依旧没能阻止热血的喷溅,他的脸上、身上尽是温热的鲜血,尤为瘆人。
殷红的血淌了足足有方圆七尺以上,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门上着门闩,窗子也都紧锁着。
周遭静得落针可闻,在这中元节之夜,就好似是那些被处死在这里的失败者的冤魂,开始杀人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