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素亭有些迟疑:“可这关窍转换后,另一边会接上矿场的路啊,你去那边干什么?”
“不,弯弧转换之时,有一瞬间会转过洞室,我要是抓住机会,就能冲过去。”
廖素亭悚然而惊,心说这太危险了,正要阻止她,却听得耳边轧轧声响,阿南的小勾子往下一卡一掰,随即,便一个翻身滚入了岔道转折口。
洞口震动,低沉的轰隆声立时响起。再不立即决断,这万向旋转的岔道可能两边都卡在墙壁之上,阿南会被闷在其中无法脱身。
廖素亭无可奈何,只能在它旋转到半周时,将手中的火把迅速地插进缝隙处。
尖锐的声响中,岔道转到半周时,因为被卡住而咔咔作响,硬生生停了一瞬。
但随即,火把被巨力机关碾成粉碎,岔道以重达千钧之势,依旧飞速转了过去。
廖素亭站在已转成土壁的关窍前,焦急地拍着厚重土墙,趴在上面听着,却没听到对面任何声息。
抓住一瞬即逝的机会,阿南在岔道旋转之际,打了个滚,直扑岔道另一边。
关窍旋转十分快速,眼看出口便要切换,在稍纵即逝的刹那,岔道发出咔咔声响,略微一顿,出现了一个仅有尺余宽的通道。
阿南的身躯立即从缝隙中钻出,直扑向后方的洞窟。
嗤的一声响,是她的衣服被后方恢复旋转的岔道卡住,猛然撕裂了一片衣角。但她终于惊险脱出,在地上打了个滚,扶墙站了起来。
背后全是冰冷的汗。阿南拍了拍胸口轻吁一口气,万幸自己没有被卡住,不然的话非得被斩成两截不可。
她摸了摸怀中的火折子,想起上次用过之后,燃料已经快没了,便只靠着记忆,扶着墙壁,一步步慢慢往前摸索。
幸好她曾在这边来回走过三次,对这地势已了如指掌,知道这边只有一条路通往那个陈设着铜板的洞室。因此虽然周身彻底黑暗,她依旧在死寂中一路摸索过去,并不恐慌。
脚下逐渐踏上了黄土层,前方的道路也略微开阔了起来。就在一转弯感受到风声之际,她听到了风声中夹带的轻微话语声——
洞室之中,有人在说话。
应该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但因为他们声音压得极低,又在洞中反复回响,以至于阿南停下脚步后,才听出那个年轻些的声音,便是阿琰。
她心下不由一阵惊喜,正想喊出他的名字,扑过去挽住他的手,却听他的声音在晦暗中隐约传来:“是孙儿不让阿南过来的。”
阿南的脚步不觉迟疑停下。没料到皇帝居然会亲自下到这边查看,更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样的地方,谈起了自己。
她将身体隐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贴近拐弯口,朝里面看去。
火光摇曳,两支火把插在洞壁上,照出里面两条人影。
一条挺拔颀长,正是朱聿恒。站在他对面的,自然便是当今皇帝,他戎马一生,肩阔腰直,即使只看背影,也自有一番威严。
阿南心下怀疑,为何他们会调离了所有人,只余下他们二人在这通道的密室中,随身的侍卫们又埋伏在何方?
只听皇帝沉吟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按计划一步步将她驯养至今,朕听说……她已多次为你出生入死,这次月牙阁,她亦豁命为你化解危机,怎么如今这关键时刻,你却不让她过来了?”
朱聿恒沉默片刻,才低低道:“孙儿怀疑,她与我身上的山河社稷图有关。”
阿南心口陡震,不由贴在洞壁上,屏住了呼吸。
驯养,怀疑……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阿琰与他的祖父,在背后提起她时,是如此评价、这般态度。
“唔,朕亦有此猜测。毕竟你每一次出事,身上血脉崩裂时,唯一在你身边的人,只有司南——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只听皇帝语带沉吟,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朱聿恒的回答格外清晰,一字字钻入她的耳中:“前两次阿南受伤时,孙儿身上的血脉皆被牵动,因此而引起了注意。就算一次可能是凑巧脱力,但两次都是如此,便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事情了。而且,孙儿每次山河社稷图发作时,唯有她……一直都在身旁。”
“那么,此次你下阵未带上她,她有何反应?”
“倒也没有。毕竟此次破阵,竺星河定会搅局,孙儿便以此为借口,说是以免让她为难。”许是疲惫交加,朱聿恒嗓音带了些沙哑,“孙儿也想借此测试一下,她究竟是不是我身上这山河社稷图的真凶。”
“别担心,山河社稷图不足为惧。这次破阵,咱们有的是能人异士,拿命去填也能将这机关填废了!”皇帝森然道。
“是,但孙儿还是想寻一寻伤亡最小的方法。”
“伤亡?傅灵焰当年设下这些阵法,就是用来杀人的,如今你倒想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