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朱聿恒接过她手中的提灯搁在廊下,灯光在风中微动,摇曳地映着他幽深的眼眸:“嗯,正想与你商议一下,如何处置她。”
“这个你做主就好啦,我只负责把她揪出来,洗清自己的冤屈。”阿南说着,又想起一事,忙说,“对了阿言,我想求你件事啊,能不能帮绮霞解除乐籍?因为她……”
她一时踌躇,不知该不该将绮霞的事儿告诉他。
“可以。”还没等她想好,朱聿恒已经应了,并不需要她的原因,“我待会儿便吩咐下去。”
阿南愉快地笑了,又朝屋内望了望,确定公子已不在其中,便拉了拉朱聿恒的袖子,示意他与自己进屋去,笑道,“你来得正巧,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见她这神秘模样,朱聿恒略一挑眉,正要提灯进内,阿南却止住了他的手,说:“不用。”
韦杭之见阿南将殿下拉到暗无灯火的屋内,急忙要跟上,阿南早已将门一关,把所有人挡在了外面。
一片黑暗之中,朱聿恒只觉阿南贴近了自己,在微冷的秋夜与寂静的暗室之中,那种温热的栀子花气息侵袭了他所有意识,让他身体都不自觉紧绷起来。
尚未等他反应,阿南的手中已出现了一团澄碧光彩。是那颗夜明珠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周围旋转围绕着一圈莹绿的辉光,那是珠光映照下的青蚨玉。
阿南将这团灿烂辉熠的光芒举到面前,珠玉生辉依稀照出她笑吟吟的面容,她的眼睛比那明珠美玉更为晶亮:“阿言,这是我师父讲过的傅灵焰的武器,但我只知道构造,不太清楚如何使用。我想这应该是最适合棋九步的武器,就替你做出来了,具体的操控方法,接下来要靠你自己慢慢钻研了。”
朱聿恒望着她的笑颜,缓缓抬手握住面前这团晶灿的光辉。
打磨得极为薄脆的玉石与夜明珠在他掌心轻微相撞,发出清脆空灵的细碎声响,也让珠玉光华缭乱,在他指缝之间闪烁不定。
他看着那精铜的莲萼底座,认出这是上次她匆匆忙忙间藏起来的半成品。
原来,这不是给竺星河的,而是给他的?
他握紧了掌中这团灿烂,低声允诺道:“我会好好研究的。”
阿南笑望着他的手。这双让她一眼便沦陷至深不可自拔的手,被指缝间的微光照亮,如梦似幻,却终究是她触碰不到的镜花水月了。
她心口涌起一阵类似心悸的遗憾,忍不住抬起双手,将他的手与那片光芒拢在掌心之中,握了一握。
光芒被遮没,一室幽冷黑暗中,她的掌心暖烫而有力。
朱聿恒下意识翻转掌心,想要反手握住她,她却已经松开了手,声音有些发闷:“好啦,终于交给你了,我也就安心啦。”
她拉开门,正要迈出去时,听到朱聿恒在身后问:“它叫什么?”
“日月。”
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永远明亮、光照万物,也是所有世人无法逃离、无法抵挡的致命力量。
朱聿恒低头看着手中的“日月”,外面漏进来的灯光遮掩了他手中的光华,而阿南靠在门上望着他,脸上含着笑意:“真想早日看到你手握日月、操控自如的模样,我想一定和当年的傅灵焰很像,纵横天下,挡者披靡。”
他听出她口中遗憾的意味,但还未来得及询问,她便毫不迟疑地将门推得大开,一步迈了出去。
她没有回头,只背朝着他抬手挥了挥,说:“阿言,再见了。”
离开灯火辉煌的蓬莱阁,阿南却并未回到驿站去。
她避开人群走下海堤,伫立在月光之下,望着辽阔的大海发了一会儿呆。
海浪发着细微的荧光,一波一波舔舐着她脚下的沙滩。
身后有脚步传来,踩在沙滩上发出轻柔的声音。
阿南回头望了来人一眼,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公子,我们走吧。”
“你叫我看的好戏,都演完了?”竺星河与她并肩站在海边,发了一声唿哨通知司鹫。
“怎么,还没看够吗?”阿南抱臂望着远远而来的司鹫,道,“想不到吧,那个柔柔弱弱的方姑娘,居然是青莲宗和拙巧阁的双面间谍,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什么为保清白投河自尽也全是假的,都是被青莲宗指使接近我们的手段。”
竺星河微微皱眉,嗓音也有些低喑:“画龙画虎难画骨,想不到我们以诚相待,她却包藏祸心。”
“她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咱们久在海外,哪见识过这种手段。”阿南说着,有些郁闷地撅起了嘴,“可恶,她这纯良的模样,装得可真像,连我们都差点被她给离间了!”
“这倒不必多虑。你与我是什么交情,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又算什么。”周围万籁俱寂,远远灯火暗烁,月光下竺星河凝望着她,目光温柔而专注,“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露出真面目,但只要损害到了你、或者让你不快,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