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江小哥讲海上的事儿!”
行宫的瀑布依旧在奔涌着,为楼阁殿宇蒙上一层绚烂虹霓的同时,也带来了初秋难得的清凉。
重回行宫,站在左右两阁之间,阿南与绮霞都只觉恍然如梦。
唯有朱聿恒牢记正事,一到阁前便问绮霞:“当日你说出来寻找阿南之时,曾经被一道白光灼眼,以至于后来未能看清刺客?”
“是,我因为碧眠重伤昏迷,心里慌得不行,所以就去寻找阿南。当时殿内一片混乱,大家说阿南带着吴家姑娘到外面去了……”说着,绮霞便走到殿门口,一边回忆当时情形,一边往外走,“我出了殿门四下张望寻找,就在扭头看向殿后之时,忽然一道白光射来,把我眼睛灼到了。那光太刺眼了,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要瞎了!”
阿南扫视左右,问:“是瀑布的反光吗?”
绮霞见她如此熟稔自然,诧异问:“董大哥,你也来过这里?”
阿南干咳一声,把声音压沉:“听殿下介绍过本案的基本情况。”
绮霞便道:“不是啊,我当时正去找人呢,怎么会朝瀑布看呢?是看向殿内的时候,不知被什么刺到的。”
“殿内的白光……”阿南沉吟着,朱聿恒则担心她露了马脚,低声吩咐卓晏将绮霞先带下去休息。
阿南走到绮霞记忆中的地方,回头朝殿内望去,然后,她看到了几扇紧闭着的门窗。
她循着直线走去,来到那窗前。那房间的殿基由巨石垒成,足有一人高,窗户更是伸手难及。
阿南转头问跟随在他们身后的行宫太监:“当时这里是什么人在?”
那太监一看便道:“这是行宫左殿的偏殿,正直面瀑布。当日殿内混乱,女官们护着太子妃殿下在此歇息过片刻。”
阿南随口“喔”了一声,转头去看朱聿恒,却发现他望着上方窗户,又看向对面楼阁,神色略有古怪。
“怎么了?”她问。
朱聿恒摇摇头,将心中一些不应升起的念头强压下去,示意众太监宫女都退下,然后才低低道:“你如今还是朝廷海捕罪犯,只需尽心戴罪立功即可,其余事情,不必多想。”
阿南白了他一眼:“没良心!我可是有用之人,而且正在帮你做事。”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可你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阿南想问自己不信守什么承诺了,转念想到自己说了要帮他破解山河社稷图、结果回头带着公子跑掉的事情,不由得苦笑嘟囔:“行吧,我理亏,我自作自受。当初豁命救你也没见你感激我,现在回来帮你也不见你感念我,谁叫我这么贱呢?”
说罢,她郁闷地转身,大步走向了那间偏殿。
朱聿恒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虽竭力掩饰,却依旧比男人纤细的背影,没有发声。
胸口的血脉在微微波动,类似于抽搐的微痛顺着山河社稷图贯穿他的身体。
她确实豁命救过他。
在顺天的地下,他身上的经脉被机关牵动而发作之时,为了让他清醒过来,她解开了他的衣服,帮他吸出了淤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这世上,与他最亲密的女子。
心口的悸动似要冲破这些时日郁积在胸口的愤恨,将他整个人淹没,让他再也维持不住疾言厉色的表象。
他唯有竭力深深呼吸,压下心口的悸动,以免自己心口厚厚修筑的堤防被她攻破。
闷声不响的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那间偏殿之中。
行宫毕竟少人来,又只是片刻歇息的偏殿,因此里面陈设十分简单。墙上挂着大幅祥纹织锦,靠墙放着一榻一椅。
床榻对面便是四扇长窗,窗下是供整妆的桌台,设了一面镜子一个妆盒,里面是空的。毕竟太子妃殿下随身女官必然带着妆奁,行宫提供的肯定不合用。
阿南在室内转了一圈,明明可以问朱聿恒的,却偏要去问太监:“太子妃殿下在此休息,有谁进出过这里?”
“当时殿内一片混乱,殿下身边的女官都在正殿帮扶各家闺秀。再说此间狭窄,因此奴婢与侍女们都守在门外,不敢惊扰休息的太子妃殿下。”
“一个人啊……”阿南自言自语着,走到窗前,将桌上的镜子拿起来照了照。
镜子磨得很亮,她对镜摸了摸自己那两撇小胡子,又看了看正对面的右阁。
朱聿恒闷声不响,目光从镜子转向瀑布。
而阿南已将镜子放下了,指向九曲桥,说:“我去对面看看。”
走出深殿,外面热浪扑来。他们在热辣日头下走过玉带拱桥,来到右边殿宇。
“好热啊,这大热天的在外面简直受罪。”阿南出了一身汗,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抱怨着,就去桌上寻找茶具,想要倒一杯水。
出乎她的意料,桌上空空如也,居然没有任何茶壶茶杯。
她终于回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