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完全看不真切,我就只看到水缸后有个绿影子,其他的我真的没看清楚。”
阿南挑挑眉,想起绮霞之前确实跟自己说过,被殿外的白光灼到眼睛的事情。
只听卓晏又问:“对了,当时你的眼睛怎么了?”
“别提了,从殿内出来后,我四下张望找阿南,一扭头就被一道白光灼到了,那光太刺眼了,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要瞎了!”
阿南隔着窗棂看去,时隔半月,绮霞说到当时那一幕,还忍不住去揉眼睛。
卓晏便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问:“是被瀑布的反光刺到了吧?”
“不是啊,我找阿南呢,怎么会去看瀑布?是看向殿内的时候,不知被什么刺到的。”
“胡说八道,殿内哪来的白光,难怪官府不肯放过你了。”卓晏显然不信,嗤之以鼻。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反正我对官府、对阿言,都是这样说的。”
“要死了,你也敢叫阿言。”卓晏轻拍了下她的头,说,“这世上能这样叫他的人,你知道有几个?”
绮霞想起周围人的话,想着阿言如果是皇太孙殿下,那么阿南这个刺客,谋害的皇嗣大概就是阿言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明明上个月他们两人还好好的,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一转眼两人就一副生死大敌的模样了。
她忍不住低低哀叫:“唉,阿南太惨了。”
“行了,管好你自己吧,你就够惨的了!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说着,卓晏就执起绮霞的手,抚摸上面几处尚未褪去的伤疤,哀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吹笛子。
眼看两人进入了卿卿我我的状态,阿南觉得自己实在没眼看,轻手轻脚赶紧便离开了。
虽然绮霞对江白涟的行为恨得牙痒痒的,但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得遵守。
因此过两天她身体好了些,便苦着脸,拎着一篮子鸡蛋和红枣桂圆,到疍民聚居地给江白涟送谢礼去了。
早就暗地等在江边的阿南,见她在江边左顾右盼的,便假装和她巧遇,上前和她打招呼:“绮霞姑娘,还敢来江边呢?”
“董相公,可巧遇见你了,你知道江白涟住哪儿吗?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来谢你们的大恩大德了!”
阿南心道,你之前一次差点落水,一次真的落水,一看就是有人背地下手,还敢来这边呢。
不过她也想看看背后动手的人是否跟那案子有关,便顺手帮她拎过鸡蛋,说:“我也正在这边寻人呢,那先帮你找找江小哥。哎,你不生他的气啦?上次你醒来,不住口在埋怨他呢。”
“当然生气啊,我当时都快死了呢,好不容易有点活的希望,结果他只站在不远处盯着我看,我当时真是,有多绝望就有多恨他!”绮霞想到自己濒死那一刻,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他最后救了我,我恨不得咬他几口!”
“他也是为了救你,冷静点。”阿南笑道,眼前不自觉出现了在西湖的狂风暴雨之中,朱聿恒在最后那刻盯着她的目光。
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时候,阿言一定也恨极了她,在心里发誓永远不会放过她吧……
“可我也是为了救你啊……”她不自觉地喃喃道。
绮霞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回过神,摸着唇上的小胡子讪笑,一指前方:“到了到了,那不就是江小哥吗?”
上次大风雨,江边疍民首当其冲,船全被摧毁得不成样子。她们过去时,正看到疍民们在捞水上浮木,而江白涟拖了几根木料在自己船上,正顶着烈日叉开大腿跨坐舱顶,拿着锤子乒乒乓乓钉木料。
绮霞看他咬着钉子的粗野模样,再看看他这破败的木船,脸上竭力不露出嫌弃的神色:“江小哥,忙着呢?”
江白涟低头看了她一眼,把钉子吐出来,笑问:“哟,这不是上次那落汤鸡吗?今天拾掇得挺齐整嘛。”
绮霞一听他这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手中红纸包的桂圆枣干拎起来晃了晃,没好气道:“这不是来感谢你救命之恩了吗?”
江白涟露着大白牙一笑,从舱顶跃下,落到他的小船上,撑过来接她们:“多谢啦,来我家喝杯茶吧。”
上船一看,简直见者落泪。舱内空无一物,就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躺在稻草堆中,看见有客人来了,她扶着腿坐起来,脸上堆笑:“是阿涟的朋友吗?我给你们烧点茶。”
“阿娘不用忙了,我们是来谢江小哥救命之恩的。”阿南熟稔地盘腿在舱内坐下。
绮霞见船上全是潮气,怕糟践了自己的茜裙,站在屋内手脚都无处放。阿南扯过稻草给她垫了块干地,拉她坐下,问江白涟:“听说寿安坊今年出了不少钱请江小哥争渡,但小哥为了救人,拼舍了这份钱财,真是高风亮节。”
江白涟指指还没钉好的舱顶笑道:“嗨,我们疍民要什么钱财?家财万贯也全是打水漂的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