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坐不住了,想自己去玩了,看她们在那儿做茶是更要犯困了。
韩家,陆世宁和韩即刚用完饭。
大雪又至,府上的下人又多点了几盏灯火,照亮了这暗夜里的盛雪。
旁边点着炉火,上面也还烧着水,准备做茶。
“家父倒是收藏了不少茶名,此前得幸,官家赐茶,倒是还有龙团胜雪,纳溪梅岭两盏。”
“都是名茶,韩兄竟也舍得轻易拿出来品鉴?”陆世宁在逗他,韩即淡淡的笑了笑,又道,
“雪夜梅香来,照灯作茶水。”
“我们冬至彻谈,赏花品鉴,这也不失为美事儿一桩。日后想起来,也是闲趣一番。”
“待到明年春来,金榜题名,我们也可去湖船上游览汴京春日之景,想想,便妙哉啊!”
“诶,你妹妹近日如何?你忙着读书,也是抽不出身来常去看望她吧?”
韩即正在用罗枢密(茶筛)筛茶,随口问了一句。
“前些时候她来过了一次,我见她气色是好多了,我也能放宽心些。”
“还是当初这个想法是对的啊。将她送至你家故交宋家去,还真是极对的。”
“总是为着她考虑的,我委屈些也没什么。”
“委屈?怎么委屈了?”
说到这儿了,韩即倒还有些不明白。
“其实我近日一直都有意避开宋家的人,心里是觉得总有些亏欠的。当初我家出事后,我一直将世微带在身边,她那时还只有八岁,我还是没有狠心将她送去陆家哪位族亲那里,就是觉得她还那么小,总是寄人篱下的,我怕她心里会觉得没有人真的疼她。”
“以后的前程或许也没那么好。”
“倒是这番,显得我有多无用了。”
陆世宁的情绪有些低沉,他是实在不想太过欠人人情的。
“平则,别想太多了。如今这样,对你对她而言,都是最好的。”
“你又怎知宋郎君答应你,不是在报恩?”
韩即说完又低头看了看那点茶末,已经是筛到了极细了。
他又用茶刷将茶末扫了起来收纳到了茶盒之中。
静候水开。
下人又进来多添了一炉火,屋内烧的热了许多。
“报恩?怕是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这番盛情,我又怎敢辜负。”
“平则,这说起你的婚事,你和宋郎君商议过了吗?”
“我专心读书,跟宋郎君说了,暂时不议这些。”
又提到了婚事,连周大人都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他好几次了。
周家二女,也是全心想在书塾上寻觅两位好的郎君。
“对了,平则,给你说个趣事。”
“上一次科考揭榜时,苏家抢了一位进士回去做女婿,将他家的三姑娘嫁与了这位新科进士,可不巧,这位进士娘子前年却突然病逝,这位进士的老丈人又将家中的四姑娘嫁给了他。曾有戏言说,他这是旧女婿变成新女婿。可不少人戏弄嘲笑呢。”
“还曾听说,那位新的进士娘子在一个花宴上因为别人又重提此事,直接当场被气哭了呢!”
陆世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只当作一些话本戏言来听的。
“韩兄倒是听闻广泛啊,这等内宅之事,也能流于耳口?”
韩即往前倾了一些,用手掩面低声向他说道,
“都是我家娘子听说来的,她平时只当作玩笑说与我听的。”
“原来如此。”
陆世宁又低头煮茶,不敢在这些事儿上多言。
不好多说别人的闲话,这不大好。
雪落的声音倒是显得这般安静,只有他们两人做茶的声音。
他刚加入了些沸水,又用茶筅击茶汤以出茶沫。
“我说这些呢,只是想告诫你,切莫失了本心,辜负了佳人深情。”
这是话里有话。
“韩兄是觉得我是那负心薄幸之人?”
“前朝戏本张君瑞,狠心薄幸,虽有些才情诗意在身,但也实在是难以再多夸赞一句啊。”
“莺莺之泪,是彰显了张生之坏。”
“而今有了这番才学,若是人品不济,也是无用的。”韩即是在点他,相信陆世宁也能听明白的。
“家父曾也多劝诫我,不能做那些无用君子的行止,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是她身份与我如今是不堪匹配罢了,我又怎么敢痴想。”
陆世宁暗自叹了口气,家世门第,他始终过不去。
陆世宁说完转头看向窗外,大雪纷纷,院里的那颗梅树独立雪中,送香潜入来。如今正经历着这番彻骨的霜雪,就如他一般。
可是,这个中滋味,又怎么舍得愿意让她这样的闺阁女子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