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叫人把乔娜拖了出去,说:“私生野种也敢找上门要钱?没找人打死你就不错了,赶紧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些话乔娜很多年一直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发誓不再去找那家人,只不过后来……
人总有软肋。
两手空空被赶出那个地方,像个偷粮食被抓到的老鼠,乔娜边走边哭,不知不觉,从白天走到黑夜,到双腿麻木失去知觉。
耳边响起尖锐的刹车声,司机连续按喇叭:“不要命了在这闲逛?路是你家开的?”
乔娜这才找回丢失的魂,缓慢抬头,金色闪烁的光映入眼帘,将黑夜染成白天。
那几个金碧辉煌的大字高高挂在墙外,吸引着来往的人目光,她淡淡看了一会儿,默默走过。
最后还是倪晓借了几万块钱给她,外婆终于成功做上了手术,望着门头亮起的灯,乔娜心高高悬起,度秒如年。
终于老天爷还是发了善心,手术成功了,可乔娜的心也没放下了,因为后续的化疗费又是一笔她无法承担的巨款。
不能再继续借钱了,乔娜辞掉了饭店服务员的兼职,工资太少,完全不够医院里每天如流水一样的开销。
于是乔娜回到了那天路过的地方,沪市当地最有名的一家夜店。
经理听到她说要应聘,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视许久,乔娜忍住这种无声的视线冒犯,语气坚定:“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经理看她那张漂亮的脸,点了点头,打电话叫来一个女人。
女人自称玫姐,她只瞄了一眼就知道:“你是学生吧?”
果然是见惯了世俗的人,乔娜嗯了声。
玫姐饶有兴趣地看她:“学生应该在学校,而不是夜店。”
乔娜咬着牙,片刻后略带着乞求道:“我需要钱,别人都说这里来钱快……”
玫姐挑眉:“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乔娜在那一瞬间想要退缩了,可是外婆还在病床上躺着,如果不交钱化疗,手术等于白做,只能回家等死。
她郑重点头:“我不怕!”
“有意思,”玫姐,笑了一下,烈焰红唇风情万种,“那你就来吧。”
去更衣室的路上,玫姐问:“你会唱歌跳舞吗?”
乔娜小声回应:“会唱几首歌……”
玫姐回头看她一眼,或许是稚嫩的脸让她生出一丝怜悯,她说:“那你试试去唱歌吧,再学学舞蹈,就先不带你出台了。”
“出台?”乔娜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去陪客人。”
“……”乔娜心里打颤,“有没有不用……”
“所以让你去唱歌跳舞,能不能行?表演得好钱也很多。”
后来乔娜换上了短裙,染了头发,化大浓妆,一次次去跳,去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整年,等外婆恢复好了,乔娜辞了职,走之前给了玫姐三千块钱,谢谢她这段时间的照顾。
她身材样貌都好,看上她的男人很多,纠缠着让她陪,都被玫姐挡了回去,应该要感谢她给了这份收入不菲的工作,又保护她不被□□熏心的男人沾染。
……
地铁穿过隧道,仿佛穿越时空,温柔的播报声将她从回忆里拉回,乔娜抬起头,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才惊觉,泪水早已浸湿胸前的衣裳。
她慌忙擦干脸,到了站台走出去,一步步往出口靠近。
其实那不算是一段难以启齿的时光,她没有靠任何人,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只是穿着靓丽的服装在舞台上跳舞,亦或安安静静坐在吧台旁,握着话筒唱歌,没有什么不光彩的。
见不得人的,只是肮脏的思想,不是干干净净的她。
出了站口,回到地面上,和煦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乔娜深呼吸一口气,低头看见手里的包,她静默半刻,下了一个决心。
……
说实话,江屿清没想到乔娜会这么硬气,叶慧习惯了别人都对她低三下四讨好,所以当碰到一点点让她不满意的人或事,她就会觉得特别碍眼,一定要清理掉才舒心。
然而今天,她碰到硬茬了:“一个小小的乔家,胆子竟然这么大!”
江屿清不愿与她多说,他们的母子关系向来不好:“闹够了就回去,别再过来了。”
叶慧遭受双重打击,儿媳怼她就算了,儿子竟然赶她走,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江屿清,你心里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和她这种人生活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
江屿清胸口起伏变大,明显生气了,他没说话,越过叶慧独自进了电梯上楼。
沉默比语言更伤人,叶慧气得跺脚,憋着一肚子火气汹汹走了。
她怎会甘心,势必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