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卫青梅身穿水红色的斗篷,领口围了一圈厚厚的兔毛,胸前有两颗毛绒绒的绒球垂下来,看上去十分温暖可爱。
她的样貌不笑时偏冷清,雪肤玉质,一身红显得人更白了。
江玉堂见她披着斗篷,像要外出,问道:“你们准备打烊关店了吗?”
卫青梅:“对,时候不早了,早些关店,让大家回去跟家人过元宵。”
“看来我来得正合适,灯会还没结束,少东家有没有兴趣一同去看看。”
卫青梅犹豫了。
她想去看灯。
但她跟江玉堂只能算认识,又不是熟人,一起看灯会这事,太亲近了。
江玉堂见她如此,垂眸道:“我母亲身份低,齐王府的许多人都看不上我。第一次进京,待了没多久就去了北边赈灾,跟其他人并无深交,遍京城里称得上朋友的只有少东家一位。如果少东家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卫青梅揪紧披风上的绒球,他母亲身份低,她深有同感,来了京城大半年,交不上几个真心朋友,关键时候只有许秀萱帮过她。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江玉堂毕竟出自钟鸣鼎食的王府,反倒肯放下身段邀她。
卫青梅动摇了。
只是看灯而已,元宵相约看灯的人多了去了。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
卫青梅松了口:“方便,我正好没事做了,我们走吧。”说完想起刚刚娘子说客人要买灯,问起来:“方才是你要买这灯吗?”
“是,这灯上的女子飘然若仙,凡人自然喜爱。”江玉堂声音诚恳,说话时的眼神一直放在卫青梅身上。
成交一单,卫青梅却有些遗憾,她本来想带回去收藏起来,现在只好将灯赠与有缘人了。
“这灯送您了,不收钱。庆祝公子立下大功,平安归来。”她将灯取下来,递给对方。
江玉堂的眼神在灯下闪烁,没接。
卫青梅的手停在半空中,疑惑后突然想起来今夜来买灯的客人大多是出于爱慕他人,所以赠此物。
尴尬,她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卫青梅干笑一声,灵机一动,补充道:“江公子若有喜爱之人,这灯也可以派上用场。”
江玉堂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不急,麻烦少东家先帮我拿着。”
“哦好。”
安置好一切,卫青梅直到出了门,才意识到他的意思。
他有手怎么不自己拿?
喜爱之人……喜爱之人……
卫青梅的脸越来越红,低着头,没注意路,凭着感觉走,跟着身边的人。
街上人挤人,一个没留神,有人差点撞上来。
江玉堂连忙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他身侧带。宽厚的手掌盖在肩头,他声音低而沉,街上太吵,所以他俯身在她耳边说。
“想什么呢?看路。”
他的手心很热。
卫青梅觉得挨着他的半边身子酥酥麻麻。
之后的一路,江玉堂怕她被别人撞到,让她站在里侧。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卫青梅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
他应该是沐浴后来才的珍宝楼。
她出神了半天。
没发现两个人走到了之前用过饭的仙鹤楼楼下。
江玉堂歪头示意。
“忙了一天,要不要吃点东西?”
饭菜香袭来,旖旎气氛顿时散去,卫青梅不明白他是什么想法,艰难道:“好。”
今日无雪,但天气依旧很冷,卫青梅特意点了羊肉锅子,想暖暖身子。她喜食羊肉,但薛隐不喜欢,说有膻味。小时候她幻想过,长大后嫁给薛隐,两个人吃不到一起去该怎么办。
意外地,江玉堂也一口没动那锅子。
“羊肉锅子不合你口味吗?”她问。
江玉堂皱眉嫌弃道:“有膻味。”
卫青梅尝了几口,没吃出膻味,羊肉用慢火炖了许久,软软烂烂,吃完后身子热热的。
“没有诶,你要不要尝一口试试,很好吃的。”
江玉堂坚决拒绝。
卫青梅只好放弃。
“我幼时一个朋友,他也不吃羊肉。”
江玉堂跟薛隐长得像,口味也像,真的很巧。如果不是知道齐王府绝不可能混淆皇室血脉,她肯定会觉得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
江玉堂一僵,改主意伸筷子夹了一块羊肉。
“我还好,偶尔起了兴致也吃,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试试。”
夹到碗里后,又突然停住,像是回想起来,“我身上有伤,牛羊是发物,这次就不试了。”
表情十分遗憾和抱歉。
卫青梅被他那句有伤转移了注意力。
“对,身体重要,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