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死了一批人,他还随意责骂士兵,稍有不满意就杖责砍头的,而且每日提供的饭食都只够一半儿人,另外一半儿人要么饿着要么去抢。江池云美其名曰是让士兵们去竞争,其实是另外一半饭食的粮草钱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了!
出发时接近千人的队伍,到榕州就只有百人了!
霁司月说的煞有其事,配合她瘦小的身板更加可信三分。
“你们将军可真够狠的。”郝山丁唏嘘道。
霁司月见气氛合适,眼睛一转,开口说:“哥,我想好了,我不能白吃你的东西,以后将军有啥事,我给你通风报信!那种挑人练兵的时候,我绝对让你回回都能躲过去。”
郝山丁心中狂喜,他最不耐烦拉练比武,有霁司月给通报是再好不过了。
他又扔给霁司月一块腿肉,看霁司月像狗一样捡起来吃了,呵呵笑起来。
“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养的一条通风报信的狗了。”他面带戏谑。
霁司月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点着头。她吃急了,一口肉混着土卡在喉咙,脸憋的通红,咽不下也抠不出来,郝山丁被她的蠢样逗得哈哈大笑,直等到霁司月噎得快背过气去了才让旁边的小弟递上水壶给她。
“瞧你那不值钱的样。”郝山丁看着霁司月憋的发红的眼尾,身体里升起一股燥热的感觉。可能是离火太近了,他心想。
霁司月擦着眼角的泪水,自嘲道:“几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哥,你们肖总兵对你们可真好,这大鱼大肉的。”她咳了一会儿,气息平稳了又说:“你们营可真有钱。”
郝山丁听她这么说,神秘一笑:“跟着哥,这些大鱼大肉你也有份。”
“别光吃喝呀,”霁司月胆子也大了,凑到郝山丁跟前儿说:“哥,以后有啥赚钱的门路,也带带弟弟呗。”
郝山丁看了他一眼:“在军营里有吃有喝的,你要钱做啥?”
霁司月嘿嘿一笑,十足的憨厚实诚:“以后娶媳妇儿呗,我连女人手都还没摸过呢,可想了。”
这下郝山丁也笑了;“这两天你们将军刚来,不好太过,等两天,哥带你去街上找个女人尝尝鲜。”
霁司月心里暗骂,她想要的是女人吗,她他妈的自己就是个女人,她想要的是来钱的门路啊门路!这帮人到底把井盐挖在哪了!
她内心咆哮不已,但面上还是讨好的笑着,对郝山丁千恩万谢。
郝山丁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胳膊,一副包在他身上的的样子。霁司月几乎被郝山丁身上的酸臭汗味儿熏得呕出来。
好在这时候前头响起了集合的哨声,霁司月如蒙大赦,她立刻推开了郝山丁往哨声方向跑去:“这是我们将军的集合哨,我得赶紧过去了,这是要集合练兵呢,哥你就别去了,大晚上少你们几个人看不出来的,你们吃好啊!”
她说罢就一溜烟跑了,留下郝山丁在原地奇怪这个人看着瘦小,手劲儿还挺大。
霁司月跑回前营,她刚才忍着恶心吃的猪腿肉这会儿在胃里翻江倒海,刚跑进自家营帐就忍不住吐了起来。
灵桃正在帐中补衣服,看到她这般难受模样,针线一丢急忙端了干净的水来给她漱口。
霁司月吐得昏天黑地,连胃里的酸水都倒出来了还觉得不够,伸手往喉咙眼儿里抠。
外头已经响起了士兵们操练的声音,南方夜间凉爽,正适合练兵。江池云这一行人歇息了一下午了,精神正足,南军营的士兵却一副萎靡模样。
江池云命南兵绕着演武场跑圈,武亮则带着自己人,在演武场的中央对练。
夜间的演武场看着比白天更加平整干净,能在南方找出这么一块儿寸草不生的地儿也是奇观,江池云看着营火下,演武场上不时有一些闪光处,他走过去,果然发现一些细小的白色结晶。
他勾唇一笑,将那结晶碾碎了。
白色粉末在空中飘散消失,他想起刚才匆匆跑回帐中的霁司月,随即大步走过去。
这头,霁司月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反胃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猪腿肉了。
灵桃递过一张沾了水的软帕子,霁司月拿起敷在脸上,又上下揉搓擦掉因为呕吐刺激出的眼泪。
“灵桃,有甜的吗,给我吃一口压一压。”她嗓音微哑道。
灵桃扯扯她衣袖:“将军来了。”
霁司月把脸从帕子中拔出来,墨色浓重的眼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定定看着江池云。
二话不说,她从后腰拔出一柄小巧厚重的匕首,直接朝江池云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