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枝叶被风卷起拍在黎光房间的窗户上,声音不大。
但黎光在夜里对雨声格外敏感,几乎是刚下雨不久她便猛地惊醒,脸上一片湿润,心抽抽的疼,华烨躺在血泊里的画面似乎还在眼前。
她拍开灯,强烈的光线将她从梦中的世界带出来,一看时间才夜里两点。
窗外雨声愈来愈大,黎光下意识起身朝和华烨房间正对着的窗户走去。
本以为拉开窗帘后会跟无数个被雨声惊醒的夜晚一样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但这次拉开窗帘,她就看到华烨坐在窗后,刘海柔顺地垂在额间,正低头翻阅着什么,黎光甚至能看到他小臂上那道近十厘米长的疤痕。
加速的心跳在看到那道疤后逐渐平息,黎光终于能确定这不是幻想,华烨还在,而不是留在了当年那个雨夜里。
不等她收回目光,手里紧握的手机突然响起,黎光看到华烨冲她挥挥手,指着手机示意她接电话。
黎光本以为华烨第一句话会问她“是不是又被雨声吓到了”或者是“怎么还不睡”什么都想过,但隔着那一方屏幕,华烨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震动传到她耳边。
“晨晨,想不想听我唱歌?”声音柔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华烨嘴角微弯,偏头眸中含着笑意问道。
从他的视角看去,黎光脸上的惊慌还没褪去,整个人还显得有些呆滞,他知道当年事发后黎光心理出了问题。
但那时华旭公司要上市,因为夏晴的心脏病,华景清需要陪着她终日辗转各大医院。
六岁的华烨被送到寄宿学校,哪怕再担心黎光却也无能为力。
但现在黎光就在他眼前,从前欠的那些,他都想补回去,不管是哪个方面。
这一晚,歌声持续了近一小时,三点黎光睡着后,华烨把整理好的资料一并打包发给安雀然凌晨四点才睡。
因为昨夜的大雨,操场有很多积水,大课间不用跑操,班上一片喧闹,但华烨始终趴在桌上补觉。
安年跨越大半个教室坐到黎光边上找她玩。见华烨睡的正熟,戳戳黎光小声说:“七班那俩女生在窗外绕三圈了就是想看华烨,这哥们倒是睡的安稳,脸都不带露一下的。”
恰好一阵秋风裹挟着寒气吹进教室,华烨缩了下身,下意识把脸往臂弯里埋。
黎光起身隔着桌子把外套盖在他身上,听到安年的话一个眼神都没往外看,顺带把安年的脸扭回来迫使她正视自己惨不忍睹的数学卷子:“下节李老师的课,他数学一百一十一睡的当然安稳。”
安年撇撇嘴,看着上面那痛苦的五十九分,脸都皱在一块,趴在桌子上哀嚎:“为什么不能给我多一分?多给我一分很难吗?我卷面这么干净给阅卷老师省了多少事,竟然连这点同情分都不值得拥有吗?”
云远把一道几何题递给黎光,瞥了眼安年:“满分一百二,六十你也不及格,要不你问问华烨能不能把他的零头给你凑个整。”
安年隔着黎光就要冲过去跟云远决一死战,一个不稳往下栽。
黎光伸手去护她,身子后倾压在华烨桌上,侧脸擦过华烨的头发,一股山茶花香在鼻间萦绕。
华烨本就睡的不沉,被这动静惊醒微抬起头,眼里还带着生理性的泪水,像极了窗外被大雨洗过的天空,嗓音低哑在黎光耳边问:“晨晨,怎么了?”
黎光左耳一阵酥麻,不动神色地坐直,哄孩子一样低声说:“没事,你继续睡。”
华烨眯眼看看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哦,扯扯身上黎光的外套盖住脸继续睡。
安年丝毫没有把华烨吵醒的心虚感,扯着卷子遮住脸挤到黎光边上:“晨晨,怎么了?啊啊啊啊,黎光,你这发小哪找来的宝贝,软萌又高冷,这矛盾感也太勾人了。”
黎光在云远递过来的几何题上划出两道辅助线,扯走安年挡脸的卷子一起扔给云远:“前面的题解开了,后面这个教不了送你了。”
云远把卷子往旁边一扔:“这个得倒贴钱才能收。”
安年一听这话就激起一身反骨非得让云远做这个赔本买卖,换到云远右边的座位上硬扯着云远给她讲题。
两人顾忌着睡觉的华烨,刻意压低声音,但云远偶尔被气的控制不住声音,安年声音又会更大地再顶回去,黎光此时会敲敲桌子,两人又迅速安静继续讲题。
孙春水正问黎光一道数学题,不到五分钟黎光敲了三次桌子,每次后排有一点动静她都能迅速把声音扼杀在摇篮里。
题讲完孙春水轻声道谢,恰好看到窗外陆维站在银杏树下往这边看,她看看神色温柔给华烨拉衣服的黎光,又看看窗外神色莫名但感觉不太高兴的陆维,脸上泛起难色。
见陆维转身要走,孙春水忙追出去,在他快走到连廊时拦下他:“哥,你别走啊,我这两天观察过了,黎光跟华烨绝对没有在一起,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