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微暖也不否认。
她由始至终就不是淑女，她姥，她妈，全都是人们口中的“疯婆娘”，基因摆在那里，林微暖也贤良淑德不起来。
王小虎呼呼大睡，林微暖给秋淑云打了通电话，秋淑云说自己在炕上躺着呢，她这才放心。
将门诊收费单摆放整齐，拍照，发送给商若梅。
吊瓶打了三个小时，林微暖抱着摇都摇不醒的王小虎回家。
开门进屋，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客厅灯暗着，但电视屏幕亮着，秋淑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
林微暖急道：“您还没睡呢？”
“我哪睡得着啊！”秋淑云起身，语气关切，“小虎怎么样？”
“打了吊瓶，烧已经退了。”林微暖想把王小虎抱到自己房间，被秋淑云制止，“你明天……不对，今天还得上班呢！赶紧睡一觉去。”
“小虎感冒发烧，我怕他晚上闹腾，您睡不好觉。”
“睡不好觉我白天睡呗，我又不上班！”秋淑云走过来，虽然脚踝骨上贴着膏药，但走路带风，四平八稳，“饿不饿啊，姥给你煮碗挂面吧！”
在医院喝了一杯热牛奶，其实已经不饿了，但林微暖还是点头说好。
秋淑云急切切的进厨房了。
林微暖到卧室换身衣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一碗挂面端上桌了。
林微暖催促姥姥去睡觉，秋淑云说：“吃完把碗筷放池子里就行，明早上我洗。”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动，电视里放着抗日神剧，林微暖刚拿起筷子，面还没吃一口，手机就震了下。
商若梅：【什么意思？】
林微暖：【王毛毛儿子的医药费，打钱。】
那边没动静了，林微暖也不催，先抱着面碗狼吞虎咽，吃到一半，手机又震了下。
商若梅：【不是才给你打了八千块吗？】
林微暖直接按语音：“八千块里包含了他儿子学费三千，伙食费一个月一千，剩下四千块是看孩子的工资。你不如出去打听打听，请个全职保姆带孩子要多少钱，四千块已经是亲情价了好吗？”
林微暖才发过去，电话就打来了。
她掐着手机等了几秒，接听，话筒里传来商若梅激动的喊声：“钱钱钱，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钱，你掉钱眼里了是吗？”
林微暖在电话里又听到远处王毛毛的声音：“你闺女怎么回事？张口钱闭口钱，一点感情都没有，冷酷又自私！”
林微暖怒极反笑：“我可比不上有些当亲爹的，自己儿子说扔就扔，明知发烧去医院了连个电话都不打，谁冷酷谁自私？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
“草，你说什么！”话筒那边一阵混乱，估计是被王毛毛抢了电话，大声咆哮，“你再说一遍！妈的，我供你吃供你喝，现在你恩将仇报是不是？”
“你供我吃喝，亏你有脸说这句话！我林微暖没花过你一分钱，就算我爸妈离婚了，我花的也是我爸我妈的钱，至于你？区区一个被我妈养着的小白脸，你神气什么，你牛逼什么？”
“我艹你——”
那边传来乒乒乓乓的混乱，林微暖冷眼旁观。她拿起遥控器将电视音量调高一点，然后走去阳台。
商若梅抢到电话：“林微暖，你想气死你叔吗？快点道歉！”
“等他暴毙了，我去他灵前忏悔。”林微暖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事后有点后悔，就算看在小虎的面子上也不能诅咒王毛毛啊。
电话那头的小白脸估计是气疯了，话筒里全是谩骂，各种污言秽语。
“林微暖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说我断子绝孙，我看你才孤独终老呢！陶乐那个好小伙居然喜欢你，他真是瞎了眼！你就霍霍吧，可劲儿霍霍！你个扫把星，你个狗娘养的——”
林微暖：“接着骂，继续骂，你最好骂到天亮，我一条条都记着，骂一句，我打你儿子一下，骂一百句打一百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林微暖狞笑道，“医药费不给是吗，我明天就让他自生自灭！”
挂断电话的瞬间，世界并没有清净。王毛毛那张恶心的嘴脸仿佛就在眼前，身后传来电视剧里手撕鬼子的经典镜头，林微暖代入一下，顿觉解气！
手机震了下，是商若梅发的微信：【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跟王毛毛血战三百回合，也抵不过来自亲妈的一句话。
她变成什么样了？
心理扭曲，面目全非，冷酷无情，自私自利是吗？
这一夜的劳累、紧张、担心、饥饿、愤怒、全都被这区区八个字击溃，只剩下心如刀绞的委屈。
她眼眶热热的，风一吹，更酸了。
自己真的很面目全非吗？
她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