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音上完课匆匆赶到小楼二楼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有十多个人零星的坐着,除了姜晚星和三位师兄,其余的都是本科生。
“这给你”,姜晚星往旁边的挪了一个位置,将一沓纸递给谈音。
她的导师邹钧儒除了在大学教书育人,任教之余的时间也没有闲着而是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研究,在宜大的十五年,他笔耕不辍出过六本书,本本都是经典,内容扎实。但他极少让自己带的学生帮忙,直到最后一遍的定稿前,才会让有空闲的学生帮着检查一下错别字之类的,况且不是他要求,而是学生自己申请的。
谈音把课本放到桌空,又把包挂在椅背上,坐下后压低声音道:“我怎么感觉气氛有些严肃。”
她下课后和老师讨论了一个问题来得比预计的晚了些,怕耽误进度,也顾不上其他,从包里摸出笔准备开始。
“放轻松”,姜晚星被她逗笑,也学着她的样子,歪过身子凑近了一些,道:“你可能没感觉到,邹老师除了对你是和颜悦色的,在其他人那里还是挺严肃的,特别是在本科生那里,对于课业要求堪称严厉。”
一般情况下,邹钧儒基本上不会让学生给自己办私事,反倒是他会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尽可能地给学生提供一些机会,所以即使很严厉,但学生还是很喜欢他,大概是一种又怕又爱的感情。
“真的?”谈音有些怀疑,毕竟她觉得邹钧儒除了不常笑,但总的来说算得上是和蔼可亲的长辈。
“你自己看看,除了我们师兄这几个,对于老师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也成了油条,但你看看后排的本科生,邹老师虽不在现场但余威犹存”,姜晚星是来得最早的,手里的稿子也最多,但现在已经只剩了三分之一了。
“好像是这样啊”,谈音看了一眼姜晚星手里的稿子,玩笑道:“师姐看了这么多,可是抓住老师什么错处了?”
说到这个,姜晚星还有点沮丧,道:“别说错别字,连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她倒也不是一定要找到错处不可,但这样让人很没成就感啊。
“那不是挺好”,谈音拿了支铅笔,开始浏览稿子。
姜晚星看她一丝不苟的模样,笑道:“我感觉你才是想要挑刺找茬的人。”
“嗯?”谈音浏览速度很快,翻过一页。
“其实吧,我觉得老师的真实目的,也不是让核对稿子”,姜晚星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那几个本科生,都是勤工俭学的,我觉得他就是想找个机会给学生赚点生活费而已。”
她三年前研究生也核对过一次,是一个现如今已经博士生毕业的师兄带着他们十多个人,有八个是勤工俭学的本科生,而且那一次五百多页纸所有人就找出了两个错别字。
“啊”,谈音一心二用:“那你找我来做什么?”
“不是我找你来,是老师说的,别人可以不来,但你小师妹一定得来”,姜晚星将邹钧儒的语调学了个八成。
谈音没忍住笑了:“可能老师是想让我融入团队文化而已。”毕竟她是最后一个来的,现在也只能做小师妹。
偏爱,是偏爱啊。
但姜晚星没有说出来,因为不止老师,他们这些师兄师姐谁对这小师妹都是偏爱啊,她看她良久,道:“眼睛睁圆了看更像了。”
“像什么?”谈音不明所以。
“不被世俗所接纳的离经叛道但始终忠于本心的哪吒”,姜晚星将她全身打量个遍得出的结论。
谈音愣了一下,忽然间敛了笑意,小声道:“老师来了。”
姜晚星立马正襟危坐,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骗,道:“小师妹你学坏了啊。”不过看谈音看的认真,也没再打扰她,而是接着看自己的。
她们所在的小楼是一幢老教学楼,只有四层,右侧正面靠墙边种了一颗紫藤,主干已经有碗口粗,一直顺着墙往上长到了楼顶又垂下来,与墙面的斑驳漫漶倒也相得益彰。而二楼的这一间教室,虽不便赏花,但紫藤的藤条已经顺着窗户围出好几扇花窗来,每到开花时节,那一串串如铃铛版挂着的花束像是装点起来的一个个的梦。
邹钧儒虽然人没来,但才十一点半,就给他们点了餐,荤素搭配,还有水果和酸奶,十分丰盛。
大家陆陆续续完成了自己的部分,吃过饭后就离开了。
谈音翻完最后一页,也只找到了两个逗号连在一起的一处,放下笔之后才觉察出周遭过于安静,瞅了一眼在旁边玩手机的姜晚星:“人呢?”
姜晚星把手机熄了屏放桌上,懒洋洋道:“已经走了。”
“哦”,谈音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居然快一点了。
“给你留了饭”,姜晚星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食物:“但好像有点凉了啊。”本来吃饭的时候她是想让谈音吃过再看得,但看她看的专注认真也没好意思打扰。
“没事”,谈音打开饭盒,发现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