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的那场“桃花雪”,不大也不小,一夜之间堆积的雪已经化开。乍暖还寒间,万物苏醒,如同睡饱了,发了疯似的往上生长,窗外的色调也从灰蒙蒙一点点的鲜活了起来。
夜里被热醒两次,但谈音实在是懒得起床,直接翻身到被子上面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好好盖在身上,估计是冷了自己又重新盖上。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稍微薄一点的被子换上,而后将之前的被子的被套和被面分离开来,被套和床单什么的扔洗衣机准备洗了收起来,被子的话叠起来等到天气好的时候拿出去晒一晒。
做完这些才七点半,谈音已经出了一身汗,去浴室收拾好自己,而后下楼。
“姐,早啊”,蔺御坐在餐桌前,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她。
“早”,谈音顺着他的声音看去,忽然一顿,而后边走边道:“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晨到的”,陆时屿的目光落在她不是很服帖的头发上。
谈音刚想说什么,纪临白抬着两个餐盘从她身后走过来:“是我的错,昨晚忘记和你说二哥要过来了。”
他昨天下午本来是要说的,但因为情况突然就忘记了,至于晚上,他觉得自己等着就好,她应该早睡。
谈音伸手要帮他接住一个,只是指尖刚碰上,便听到“啪”的一声,甚至还能看到空气中的亮光一闪而过,她几乎是下意识缩回了手。
“我来就行”,纪临白把盘子放下,抬手想要把她竖起来的几根头发压下去,她却先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来。
对上纪临白略带受伤的眼神,她举着手解释道:“我身上有静电。”
终于想起,早上换衣服时那种头发竖起来还刺啦刺啦的声音,是因为她上一次洗衣服时没带脑子忘了放除静电的了。
陆时屿静静看着两人互动,而后对着谈音道:“快坐下吃早餐吧。”
昨晚他到的时候是纪临白在客厅等他就大概能猜到了,只是对面这蔺御……不是说还有两天嘛。
“我先去洗个手吧”,谈音跟在纪临白身后去了厨房,然后,一根手指快速戳开水龙头的时候,毫不意外被电了一下,换只手换个指头刚碰到水,又被电了一下,几次下来已经被弄得生无可恋了。
纪临白站她旁边,看她一脸不开心的模样,建议道:“你或许可以用更大的面积接触,就能避免尖端放电。”
谈音半信半疑,懒得挣扎:“我或许可以把屋里的金属物件全都换掉。”
“也是个办法”,纪临白失笑,终于把她飞着的几根头发压了下去:“吃早餐吧。”
几分钟之内频频被电,谈音都有些草木皆兵了,和蔺御隔了一个椅子坐下,恨不得在周围拉上一圈的隔离带,小心翼翼接过纪临白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温水。
“姑姑早上好。”
谈音成功被呛到,拼命忍住才没有喷对面人一脸的水,咳了好半天缓过来之后,一脸不确定地看向对面,小声道:“哥这是你……儿子?”
可是据她所知,陆时屿并未结婚,青梅竹马倒是有一个,难道……
想到这,她坐直了些,看向陆时屿的眼神带着点审视,又带着点……渣。
陆时屿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是蕴姐的儿子,也是你的亲侄子。”
所以说,这小不点长得这么像他做什么,他已经被误会多少次了。
谈音虽然对陆时屿的为人还是基本信任的,只是……陆时屿对待感情的态度她之前也没过多关注过,在她还住在陆家大宅的那些年,只记得他的青梅竹马整天追着他跑,是以现在仍然持怀疑态度:“真的?”
最主要的,还是陆时屿长了一双看什么都深情的眼睛,以及一张怎么看怎么多情的脸,很容易就被归为始乱终弃命犯桃花很渣的那一类。
陆时屿看了眼身边的小朋友,小朋友立马心领神会,道:“姑姑,我妈妈的确是肖蕴,我叫年糕。”
“你好呀”,谈音抬手要摸摸他的脑袋,但还是停住了,只是对着人笑笑。
陆仲一共有三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唐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他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陆琪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二儿子陆钧是陆时屿的父亲,三儿子陆霆是谈音的父亲,陆霆还有一个女儿为现任妻子所生。唐琬去世后陆仲娶了第二任妻子魏玉淑,两人算得上是情投意合,成婚后生了小儿子陆原,可是好景不长,当魏玉淑发现丈夫和别人暧昧之后带着陆原离开了陆家并发誓不再踏入,陆仲虽然最为宠爱陆原奈何与魏玉淑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自从两人离开后就没见过陆原。而现在陪在陆仲身边的是他的第三任妻子秦尤,陆仲在秦尤进门前就告诉过她不会再有孩子,作为补偿过继了亲戚家的一子一女到秦尤名下。肖蕴便是陆原的女儿,随母姓,也是陆家除了陆时屿之外陆老爷子最看重的孙子辈,因为是所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