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两眼,才慢慢闭上眼睛,任思想信马由缰。 意识朦胧之际,她隐约想起两年前明澜最先确实是说让儿子和她结婚的,只是隔天不好意思地对她说要不先订婚,因为儿子还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她那时看明澜感觉就三十出头,那她儿子不是还不到十岁甚至更小,想到要与这样的人订婚不就等于找了个童养夫,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身恶寒。 纪临白看她紧紧拉着被子以为她冷,又给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他记得明女士两年前一脸兴冲冲要他结婚的样子,以及得知自己才十九岁多那种大失所望,本觉得她不靠谱没想到还能更不靠谱些,不过,谈音应该……没有失望吧。 纪临白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但一楼客厅依旧一片明亮。 “你这是把人送到了宜城?”明澜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顺手换了个台。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纪临白先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过之后洗了杯子,走回客厅,在明澜右侧的单人沙发坐下。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了”,明澜转了一圈没看到想看的,兴致缺缺地留在了一个综艺节目上。 “我倒是想”,纪临白声音不大,再加上电视里节目中的众人正在大笑,他的声音轻易就被盖了过去。 “什么?”明澜没听懂。 纪临白用遥控器把声音关小,神色郑重:“妈,我和谈音在一起了。” 所以,不要再给谈音介绍男朋友了,特别不要介绍小舅舅那个狐狸男。 “哦,知道了”,明澜的声音波澜不惊。 “我和她在一起有好几个月了”,纪临白接着说。 他虽然是亲儿子,但明暻却是名副其实的姐控,对于明女士的提议一向是毫无异议的执行。 “看得出来”,明澜觑了他一眼。 从两人在家见面时打招呼的神情,到从楼上下来,再到晚餐时自己儿子明晃晃的表现得对谈音的熟稔,以及两人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却出奇的默契,她就算眼瞎也能感觉得出他们不仅仅是简单的校友关系,不戳破一来是因为不确定两人的具体关系,二来也觉得有趣,自己儿子,她都做好了儿子孤老终身的准备了,实在是因为这小子明明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偏偏表现得像是修了无情道,她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破功。 “看得出来你还……”纪临白没把话往下说。 他觉得,明女士真是坑儿子的一把好手。 “我看到她亲你了”,明澜道。 他们才出门她就看到儿子手机在桌上忘了拿,追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两人在车子旁边接吻,所以她又折返了。 饶是纪临白再处变不惊,也红了脸。 “我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明澜不在意道。 她没想到的是,儿子这次会这么沉不住气今晚就跑回来和她坦白,照他以往的性子,顶多能回来旁敲侧击一下就不错了,而且按照他两人的表现,她觉得过段时间能告诉她已经是最好的了。 纪临白想到他爸讲的故事,再一次对自己母亲五体投地。 明澜把电视关了,转过身体对着儿子,正襟危坐道:“小白,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那你对她好点,她之前过得很不好。” 她是真的心疼谈音,别人都是一路鲜花或者鲜花和荆棘都有,而谈音,却是荆棘丛生,她的人生就是在荆棘丛中不断穿行,本有年少轻狂的资本,却不得不韬光养晦。但她像是风中的野草,即使被吹弯了腰,等风过后,依旧挺立。始终不曾改变的,是眼中的清澈,即使经历无数风雨,那些风雨却成了对她的洗礼,她始终如初。 “好”,纪临白郑重道。 明澜起身:“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觉得三年前的谈音,就像一台完美的工作机器,只是活着而没有生活。作为老板当然喜欢这样的员工,但她更多的是站在长辈朋友的立场,希望她有个好的结局。 “妈妈晚安”,纪临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