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总。”陆时开口,声音沙哑喊她。
夏憬脚步一顿,在他面前停下,“要我帮你?”
陆时诧异,而后轻轻点头。
“欠了多少?”
“三千万。”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沈聿,也许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但这种数额对于夏憬来说算大,但也没有太大难度。
她垂眸看着滴在地上的水珠,问陆时:“会喝酒么?”
陆时点头又摇头,最后他只道:“能喝一点。”
夏憬点头带着他去了单独的包厢。
求人帮忙总要付出点诚意和代价。
夏憬并不想让陆时出卖色相,所以打算让他对付两口酒就算。
夏憬随手从酒柜上抽出一瓶红酒。
陆时看着面前半杯酒,摸不准夏憬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乖乖仰头一饮而尽。
“这三千万不用你还,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如果我有事找你帮忙,你不能拒绝,什么都不可以。”夏憬逼视他,语气不容置喙。
陆时点头答应。
她松开酒瓶自顾自离开。
初见夏憬时他就知道她结过婚,也知道自己心底的悸动。
那天是3月6,惊蛰。
他记得很清楚。
夏憬一身运动装站在山脚下。
阳光下她皮肤白皙,好像还有点反光。
总之那天太阳很刺眼。
父亲说约了他们公司老总一起去爬山,陆时本来以为会是个肥头大耳跟他爹岁数差不多的男人,没想到是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
他有些怔愣走上前甚至忘了打招呼,直接就把手上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夏憬没什么表情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不过那瓶矿泉水最后还是进了他肚子里。
陆时躺在沙发上回忆那天的场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
明知道她有丈夫却还要舔着脸往上凑。
出于一点私心以及逃离现在的生活。
他在被带出包厢后看见夏憬的身影,借口去卫生间,真的见到那个夜夜在梦里留恋的人。
他没想到夏憬的要求是让他喝酒,仅此而已。
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望,或二者都有。
……
夏憬转着车钥匙出了酒吧,她在去找沈聿和回公司之间犹豫。
面前一辆SUV驶过,夏憬眯着眼瞧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眼熟,脑子转了两圈才想起来她在沈聿的车库里见过这辆车。
他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那是医院。
夏憬叫了代驾跟过去。
下车时看到沈聿正被担架抬进去。
她跑到SUV前问司机:“沈聿他怎么了?”
司机没敢说话,沈聿特地吩咐过,让他们不要乱说。
夏憬语速比平常要快:“你现在不告诉我有什么用?我总会知道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觉得她这话说的有道理,司机踌躇两秒说:“沈先生咳血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晕过去了。”
夏憬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好像心底的疑惑一下子串联起来,沈聿从没笑得开怀,因为每次他闷着笑都会咳嗽。
家里的空调一年四季就没断过,一直持续同一种温度。
他喝了酒会肚子疼。
他从来不抽烟。
他书房柜子上放着的糖罐,也许里面装的是药。
夏憬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
病房走廊外穿行的人由多变少,再由少聚多。
她隔着门上的玻璃望着里面插上呼吸机的男人。
昨天晚上还搂着她睡觉的男人。
沈聿脸上毫无血色。
他躺在那里,就像当初的苏寒。
夏憬忽然体会到宁雅当时的心情。
因为她也坐在椅子上撕心裂肺地疼。
泪水模糊眼眶,夏憬仰起头。
哭给谁看呢?
除了沈聿,还有谁会在乎这点眼泪呢?
她去洗手间抹了把脸折返回病房。
医生跟她说着注意事项以及沈聿的病情。
夏憬每听一个字体内血液就冷一分。
沈聿生病了。
治好的几率并不大。
这次复发大概是抽烟的原因。
什么事能让他抽烟呢?
在夏憬的记忆中,她从未见过沈聿抽烟。
医生走后夏憬坐在病床前抓着沈聿的手。
她真的好难受。
那种绝望到平静的难受。
哭不出来。
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