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郁桐再说什么,花琰又举起手中的酒瓶,挪到她的跟前,开口道:“味道不错,可以尝尝。”
“嗯。”
郁桐应了他一声,有些心绪不宁。
......
夜深。
一抹黑影从天水涧离去,对方经过一处僻静的小道,借着月色来至赤蛊峰的一处别院门前,然后推门而入。
院子里灯火通明,梅花开了满枝,芳香四溢。
披着狐裘的男人坐在亭子里,他摆弄着身前的盘棋,棋旁搁着一杯茶,烟雾缭绕。
“你身上的蛊已解。”苍梧未抬眼,从棋奁捻起一颗白子落在盘上,“明日,不用来了。”
萧澜摘下蒙面巾,沉默着走过去,坐在苍梧的对面,然后轻飘飘开口:“一个人下棋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来一局?”
苍梧抬眸看他,没有言语,似乎在等他说出后面的话。
“我赢了,你见她。我输了,我带她走。”萧澜道。
“先前答应过我的事,你可曾做到?”
前两天,顾君在他清醒之时,已经将整件事情的原委告之于他。
寻川一直都潜伏天水涧,也是苍梧让寻川找机会给萧澜传讯,让他在夜深之时来赤蛊峰。
且这几日魔性发作频繁不说,他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甚至还渴望血腥的味道。
“我倒是想做,但是我做不到。”萧澜懒洋洋说道,似在开玩笑,“即便你请师娘出山也没用,在水涟境,你又不是没见过。潮碟她就是个例子。”
“......”
见对方一直盯着他,萧澜又跟着补充道:“我现在连曲子都奏不好,又要如何使用幻术?我可不想再多出个傻子姐姐来。”
“经过。”
苍梧问得太过突然,引得萧澜一度有些失措,因为师父师娘不信他,父王也因这事数落过他不少次,但他居然信他。
萧澜愣愣地看了苍梧许久,待缓过神来后,便将事情的原由告诉了他。
潮碟是贺崇安插在萧澜身边的眼线,自幼跟随萧澜一起去衔云山拜师,后被白浼察觉潮碟曾多次想谋害于他,而萧澜一早就知晓此事。
他想让白浼放过潮碟,白浼知他对潮碟的心意,便对潮碟使用幻术,攥改了她的记忆。
萧澜不知道,白浼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将潮碟弄成那样。
萧澜有想过为她解了这幻术,可失败不说,还致使潮碟的记忆退化,她甚至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愿与人相交。
偶然一次,他弹错了调,潮碟同说他好听,还主动去搭理他。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便形成现下这副局面。
夜寒如水。
风过,拂落一树的红梅,暗香浮动,梅花染了一地。
苍梧垂下眼帘,继续落子,“能否破除此术,主要问题在于你,你若是不想。这病,恐是永远都好不了。”
“你这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萧澜挑了挑眉,他的嘴角轻扬。
“不一样。”苍梧的眸色微暗。
闻言,萧澜轻蔑一笑,他并不否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潮碟这样于他而言,并不算一件坏事,起码他可以一直陪着她,若是哪天潮碟醒过来,她未必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粘他。
若是真喜欢,那他为何要对姐姐避而不见?
如果不在意,他没有理由无条件给他解蛊。
解蛊...
萧澜睨了一眼搁在棋盘旁边的茶,他的眼神闪了几闪,“说了这么多,我口有些渴,不知能否向尊主讨杯茶喝?”
苍梧捻着棋子的手一滞,淡淡道:“你不喝茶。”
一连两日,他在萧澜来之前都沏好了茶,萧澜都不曾动过。
这是在...试探他。
“你都不让我来了,我走前喝口茶,不过分吧!”萧澜话说得坦荡,丝毫不在意苍梧作何反应。
“我不挑,就你面前这杯,来日方长,我们也好聚好散。”
苍梧眉眼一抬,他缓缓拿起茶杯,往萧澜那边递了过去。
“多谢。”
萧澜先是瞥了眼绑在他手腕上的丝带,然后慢慢悠悠地抬起手,在快要接过茶杯之际,他忽而将手朝前一伸,探向对方的脉搏。
苍梧匆遽收回手,许些茶水从杯子里溅了出来,滴落在棋盘。
“怎么回事?”
萧澜的瞳孔微缩,接着又是一愣,他的手直直地僵在半空。
脉象紊乱微弱不说,他的体内还有两股真气互相纠葛、来回冲撞,还时断时续,这是...堕魔之象。
他命不久矣。
“你所见到的模样。”苍梧平静地看着他,嗓音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