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间内安静至极,与楼下那番奢靡的景象格不相入。
“这都过去快一个多时辰了,她为何还没出来。”
顾君来来回回打了几次盹,苍梧又不与他搭话,这酒也不合他的口,他都快憋死了。
苍梧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郁桐先前消失的地方,不曾移开。
可当他看到一位右手手腕绑着手帕,带狐狸面具女子之时,心中便有答案。
“出来了。”
闻言,苍梧拿起桌上的面具带上,独自走出了阁间。
顾君朝着楼下扫了一眼,疑惑问道:“在哪儿?”
他为什么没看到?
郁桐刚从房间出来没一小会儿,苍梧便找上了她,她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跟踪她。
顾君看着面前这个狐面女子,她忍不住好奇道:“郁姑娘怎么又换了这身打扮。”
郁桐将顾君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一袭月白色长袍,衣领和袖口处绣着银丝镶边,腰束月白祥云腰带,侧边挂着一块墨玉,气质优雅。
他这一身装扮,骗几个小姑娘应该不成问题。
郁桐对顾君道:“还得麻烦顾公子牺牲一下色相,再找个姑娘探个底。”
顾君本想拒绝,可他隐隐出感觉身边的空气略微有些压抑,只好作罢。
“不麻烦。”
花音刚落,顾君便消失在人潮。
还挺利落。
“公子跟我来。”
郁桐收回视线,她又拉着苍梧的衣袖,走至先前的那间屋子。
苍梧自进屋,便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郁桐在摘下面具之际,还不忘还给他斟一杯茶,“还得劳烦宫主这几日,替我好好照顾阿花。”
案几上的烛火微闪,暗黄的墙壁倒映着两个人影,屋内异常安静。
苍梧站在桌子旁,没有落坐,也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亦没有接话。
郁桐也不急,见他在那站着不动,反倒坐下细细品着茶,然后姗姗道出方才从那女子口中探出的消息。
“此镇的两座寺庙,起初建立之时,香火不断,祈福求姻缘的人甚多,也因地势优势,许多周边百姓慕名而来。
可自三年前,寺庙主持逝世,庙内的僧人也换了一波,也是那时起,镇上频发失踪案。但奇怪的是,失踪的那些人没有死,且大多数都在此处。”
见苍梧落座,她双眸流转,随之淡淡一笑,又道:“那溯幻香,除了迷惑人心,亦会暴露内心欲望,诱引人们来此嫖赌,贪念越大,陷得更深。
更可笑的是,镇上的百姓明知此处蹊跷,却还是一个个往里载,你可知为何?”
见她卖起关子,苍梧的面色有些愠怒。
郁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不论何人只要赢过江老板一回,那老板便会还人一个愿,不论钱财、功名利禄。
但输家需签下一份契约,留在此处当差役,三个月后,可再次向那老板下战帖,可至今未曾有人能赢过那江老板。”
“……”
“你说,这江老板有什么目的?为何要将这些百姓留在这里?”
他手指扶额,双眼微阖,剑眉轻拧。
须臾,郁桐见他嘴皮翕动:“这就是你花了近一个时辰,打探的消息?”
他居然期待她,能探出个情报来。
苍梧微微睁开双眸,凝视着烛台上的红蜡,问她:“你做这身打扮,是想混进去?”
“那女子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来此只为钱财,现在想离开又赢不了那江老板。如若反抗,会被关起来,我想知那被关押的地方在哪。”
郁桐磕着手里杯盏,几滴翡色的茶渍滴在红木桌上,见苍梧面色阴郁,只好低声问他:“不知宫主意下如何?”
说话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试探,她在征求他的意见。
“......”
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吱声,鬼知道她此刻有多不满,她方才如此卑微,而他竟是这般态度。
她本想拍案而起,倏忽间看到苍梧阖着眼,适才留意到他发青的眼窝,想着他应是睡着了,心底的震愤也逐个散去。
一刻钟过去了…
郁桐静坐在桌前,右手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扣着。
她无意间瞧见系在自己手腕处的手帕,血渍早已渗透手帕,她抬指撕开那道结。
她怔怔地看着手腕的那道伤疤,伤口结痂的地方,先前是洛神阁的标志,他甚至朝着那月牙处划了好几刀。
郁桐忍不住想笑。
不知是笑他还是笑她?
抬首时,乍见苍梧正打量着她,短暂的对视后,苍梧意示她将手腕伸过去,她很自觉地将手伸至了他的眼前。
苍梧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边撒着药,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