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腊月下旬了,再过个十来天就是正月了。
新春,又一年的开始。
此时晋州城内是小月白没见过的繁华和拥挤。
附近城镇的人们赶来这里购置年货,商贩们趁着最后这十来天多卖些货物,好回家过年。
她小口小口咬着手上热乎的肉夹馍走在街上,眼睛被街道两边摆满的摊贩吸引,一路走走停停,也不买,就顺着人流到处看看。这是她新学会的:买东西要对比价格!有些同样的东西在街尾或者偏僻处卖的要比好地段的要便宜。
等到她买好补给的干粮后,估摸着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要关城门了。
还有些时间,可以慢慢走着出城,小月白又依着进城的路边逛边走返回城门口。
破旧的小包裹斜背在胸前,把刚买的干粮挂在胳膊上,她心情愉悦地逆着人流慢慢悠悠走着。
前方逆着人流走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他将插着鲜红色糖葫芦的杆子抗在肩上,一路吆喝着:“糖葫芦!糖葫芦!”
小月白看着前面鲜红的糖葫芦,想起她爹以前在镇上酒楼做工时给她带回来一串,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她和娘亲一人吃了半串,爹说,下次还给她带......
她低下头,悄悄用袖子抹了把脸。
这一低头就看见卖糖葫芦的小贩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
要不是小月白低头抹眼泪,还真看不见那带着虎头帽的小孩。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卖糖葫芦的小贩身后,迈着小短腿,眼睛只看着糖葫芦,小短手直直伸着想去够小贩肩头的糖葫芦,淹没在人来人往间......
“这个帽子......是那个大叔家的孙子哎!”
小月白抬起头左右四下张望,没见着那对老夫妻,只有小孩儿。
周围也没见谁注意这个孩子。
“是......走丢了?”小月白猜想。
她小跑过去,一伸手揪住在小孩头上的虎头帽。
这孩子一下被扣住头,动弹不得:“咦......”
他穿的厚实,像个小猪仔,带着那顶旧虎头帽,慢慢挪着转过身。
大眼睛、长睫毛,脸上两坨红扑扑,还努力仰着头去看扣住他的人,一边用小手捂住帽子,一边哼哼着使劲想摆脱脑袋上的手。
还真是那位大叔的孙子!
“小孩儿,你爷爷奶奶呢?”小月白蹲在他身前问他。
“哼嗯......”
这小子一听“爷爷奶奶”就往周围看,哪知一看周围挤挤挨挨的都是腿,就开始红眼睛要哼哼唧唧地哭。
“哎,哎!你别哭啊,我带你找爷爷奶奶去,别哭啊!”小月白可不想他在这里哭起来,被人当成拐子可就惨了......
她赶紧从干粮袋子里掏了个还温热的馒头,一把塞在小孩手里。
这孩子也不怕生,手里被塞了热乎的馒头,可顾不上哭了,张开小嘴就往馒头上咬,一泡泪就这样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
小月白一手提着粮袋子一手提溜着他的虎头帽,把孩子带到一家店面门外面。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站在檐廊下,小月白蹲在他旁边,看他啃得口水滴答,忍不住皱眉,用自己袖子给他擦了擦下巴的口水。
“哎!你爷爷奶奶呢?”小月白问他。
“哥哥!”小屁孩儿眯着眼睛笑的高兴。
“嗯!乖!爷爷奶奶呢?”
“哥哥!哥哥!吃!”小屁孩儿伸手把啃得湿哒哒的馒头凑到小月白嘴边,那馒头上的口水糊了她一嘴,她光顾着躲馒头,一不小心直接往后仰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咯咯咯咯......”小孩儿见她摔坐在地上,被逗笑了,又学着她的样子举着手上的馒头要往地上坐。
“哎,别坐,地上冷!哎,你咋不听话啊?”
小月白还坐在地上,松了粮袋子就要伸手去扶他,小孩儿扭着小身子不愿意,“咯咯”笑着扭来扭去地躲她来扶的手,以为这个小哥哥在同他逗耍。
小月白没办法,只能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叉开两腿,将孩子抱过来坐在她腿中间。她从背后环着这一点不知道害怕的小子,两个人就坐在人家店铺的檐廊角落,看着台阶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等着那对老夫妻来找孩子。
小月白把头搁在小孩的虎头帽上,看着他把馒头磨磨蹭蹭地啃掉大半。
远远的有女人的哭声,跟这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小月白抬起头四处看。
这台阶挺高,她拥着小孩坐在地上也能看见街上那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妇。
他们逆着人流四处询问,老太太一脸的泪,头发都有些散乱了,老头儿也没了精气神,一脸仓皇。
“大叔!大叔,婶子!这儿呢!”小月白赶紧站起身来,使劲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