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桂嬷嬷转身就走。
银杏气的不轻,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看着一直沉默的谢谭幽,她张了张嘴,轻声喊了句大小姐。
“走吧。”谢谭幽揉了揉她的脑袋,面上没有任何不开心,反而浅浅笑着道:“去看我们的新院子。”
这样的局面,她其实可以猜到。
谢靖心里若真的有她这个女儿,就不会三年来对她不闻不问,更不会在得知她有危险时,第一时间是觉得丢脸而不是担忧。
兰香院很是偏僻,院中也没有丫鬟婆子,地上是未打扫干净的积雪,冷清极了。
主仆二人只得大概打扫一番,待一切弄好,已是黄昏,谢谭幽没什么胃口,早早便进了屋。
*
京中的夜又黑又冷,夜风徐徐吹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在西街一条寂静的巷子中,唯有一间屋子是亮着灯的。
屋中陈设简陋,榻上躺着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发青,看那样子是中了毒。
榻边坐着一个少女,少女面容姣好,精致而美丽,只是一袭黑衣显得她由为冷艳,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少女手指轻轻搭在妇人的手腕处,时不时轻轻蹙起眉头又舒展开来,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少女才收回手,从腰间取出银针,正准备插入妇人穴位时,却突然停下了。
少女微微抿唇,轻声道:“周嬷嬷,会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周嬷嬷今日已经恢复意识,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未能睁眼张口,只轻轻点了点头。
少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脑中回想了一遍关于这方面的医学知识,而后又缓缓睁开,一双眸子变得坚定,手指快速拿起银针又快速插入穴位,周嬷嬷痛苦的□□出声,少女眉目却依旧坚定,沉稳的插入银针。
若有熟人见到这幅场景定会震惊,只因那少女并非别人,而是谢谭幽。
此刻的她完全不像个病秧子,她容色正常,没有平日的苍白虚弱,眉眼更是坚定又漂亮,眼尾那颗红痣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动人妩媚,哪有平日的呆弱。
瞥见周嬷嬷指尖缓缓冒出的黑血,谢谭幽松了一口气,手上动作也跟着停下,取出帕子替周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嘴角才露出笑意。
这些日子以来,担心的睡不着的事在今夜总算解决了。
周嬷嬷是温栖身边的贴身嬷嬷,温栖去后,身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消失了,她原以为周嬷嬷也是,不想前些日子她竟在青龙寺后山见到了周嬷嬷,那时周嬷嬷奄奄一息,只说了一句话便昏迷了过去。
“夫人并非病故。”
只一句,就震得她久久不能回神。
她一直怀疑温栖死因,那年她上青龙寺时再三跟太医确定了温栖至少还能活半年,可她前脚出府,温栖后脚就出事了,这让她怎么相信温栖是真的病故。
周嬷嬷的出现,她更加坚定温栖死因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她想知道的更多,所以她回了京城,不仅回来了,还暗地送了周嬷嬷回来,她要查明真相,报仇。
当年,秦氏其实要送她去庄子,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山匪,她和银杏被青龙寺的主持空静大师所救才得以活命,此后三年,她都在青龙寺,她身体里的毒已经得到缓解,只要一年内找到解药或是完成系统里的任务,她便永远安全了。
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心中微叹,她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怕是会被人发现。
谢谭幽拉了拉身上的黑色披风,有些不舍的看着周嬷嬷,“嬷嬷,我回府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她身影隐于黑夜,很快消失在巷子中。
“大小姐好雅兴,大半夜的这是去了何处?”
谢谭幽才翻进相府后院,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
“莫非还真是陪男人去了?”三姨娘缓缓从树后走出来,讥笑着。
谢谭幽眯了眯眼,没了今日的隐忍软弱,她就这样盯着三姨娘,眼神冷漠:“我从未想过与三房有什么冲突,还请三姨娘收敛些。”
现在的谢谭幽让三姨娘有些胆寒,但一想到,如今的她只是孤身一人,无人护着,她便没那么怕了,找死道:“我并非要与你发生冲突,只是见不得一些人搞些恶心的事,污了相府的名声。”
“就像你母亲……”
三姨娘忽的瞪大眼,想说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心口一凉,鲜血喷涌而出,再没生息。
也许是死不瞑目,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谢谭幽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姨娘,狭长的眸子泛着幽光:“我不想杀你,是你自己找死。”
“你在那边保佑保佑你的女儿,嘴巴干净些,今日的话,我再听到一次,我便送她去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