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后,萧姝华侧卧在塌上,午憩了一会,她这些年夜夜被旧梦所扰,也唯有午憩的片刻能得到些许的宁静。
只是,今日她一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停地闪现出一些凌乱的画面,她定了定神,起身走到书桌旁,便抄起经书来了。因着心中烦乱,一时不察,纸上竟被她书写出了一个杯口大小的“姜”字。
萧姝华提起笔,愣愣地看着这个“姜”字,久久没有动笔,毛笔上的墨汁顺着笔尖滴落下来,正好滴在“姜”字上,没过一会便晕染开了。
与此同时,她的心中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有一个很好的契机摆在她的面前,让她一探往事究竟。
这日,魏禹刚下朝,就从沈铭那得了消息:萧氏要见他。
魏禹回寝殿换了一身常服,然后就出了宫门,骑着马直奔静安寺而去。抵达寺中的同时,映月也得了萧姝华的吩咐,前去伯府请公孙奇来寺中一趟。
萧姝华这会正在院子里烹茶,大树下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架着一把精致小巧的茶壶,旁边还放有一个茶叶罐,壶里的水眼看着就要烧开了,沸腾的氤氲茶雾在空气中飘着。
而这时,魏禹也到了院门口。
他跨着大步走到她跟前,笑道:“少夫人今日煮茶相迎,不知所为何事?”
萧姝华请魏禹坐下,一边提壶将茶汤注入杯中,一边道:“陛下想要令臣妇伴于君侧,臣妇今日寻陛下前来,便是打算应下此事。”
说完,萧姝华就将手中的茶杯递给魏禹,魏禹伸出手正要接住它,听到这话,突然一愣,稍一恍神,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杯中滚烫的茶水全部洒在了他的身上。
魏禹却好似根本不在意,他将举起来的手放下,看着萧姝华,问:“少夫人应下此事,朕心中自是欢喜,只是,却仍是想问一句,少夫人应下此事的缘由?”
茶水是刚刚煮沸的,萧姝华看了一眼魏禹的那只手,浅笑道:“陛下应该知晓,顾家如今已容不下我,既是如此,我自然得为自己寻一个去处,陛下曾问我所求为何,我一妇人,所求不过一安生之所罢了。”
魏禹却是道:“以少夫人的聪慧,未必没有法子,若不然,也不会想着留下胡三这人。”这可是顾家人亲手递过来的一个大把柄。
萧姝华笑了笑,道:“陛下高看我了,我虽为妇人,却不比寻常妇人温良贤淑,反倒是锱铢必较地很,这细说起来,搅乱顾家这一浑水的人,可是这建安城鼎鼎有名的公孙伯爷,臣妇无权无势,每每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心中便不得劲,故而,想向陛下借势……”
……
公孙奇随着映月快赶到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魏禹从院子出来,往相反的方向离去。他心中一惊,整个人都忐忑不安了起来,这萧氏与陛下……
眼见着到了院门口,公孙奇却突然止了步子,映月只能催促道:“公孙伯爷,快进去吧。”
“不急,不急。”公孙奇干笑:“这一路上却是忘了问姑娘,你家夫人找我所谓何事?”
“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映月笑嘻嘻地说道:“伯爷进去就知道了。”
见罢,公孙奇抻了抻衣袖,迈着大步走进了院子。
公孙奇有一至交好友,善画风景,但为人不喜拘束,常年四处漂泊,几年前路经文县时,偶然遇见一商户之女,其颜如玉,形貌昳丽,他见之心喜,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功夫,才有了公孙奇手中的这副美人图。
可公孙奇这会亲眼见到了萧姝华,却不得不感慨,难怪好友曾和他感慨,美人画皮难画骨,这画若是少了真人的一分神韵,其形再像,这美人也失了十分的美态。
他往日里不信,这会却是眼见为实了。二者之间,就犹如一个是凡人用泥巴随意捏的,一个却是上天用玉精心雕琢的,云泥之别,大抵便是如此。
公孙奇在离萧姝华只有几步之远时止住了脚步,想了想,他又拱手作揖,面色平静地说道:“在下公孙奇,不知顾候家二少夫人方才差丫鬟来府上找在下,是有何事?”
萧姝华轻笑道:“我有一事不解,故请伯爷前来解惑而已。”
公孙奇甩了甩衣袖:“愿闻其详。”
“伯爷的为人我这些日子也算是了解了一二,你虽为诚亲王选美,可也是讲究你情我愿的,那些被你选中的女子除了样貌可人之外,皆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可近日,你却和顾家的世子爷谋划了一出好戏,欲将一位孀妇献与诚亲王,所图为何?”
听到这话,公孙奇面上不免带了了惊讶之色,他没有想到萧姝华竟然知道了他们所谋之事。这么说来,当初萧氏来静安寺祈福根本就不是什么偶然?
公孙奇虽然惊讶,却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建安人人皆知,城中有一小人,靠献美谄媚于诚亲王,换得伯爷之位,良田百亩,以及金银珠宝无数。夫人既已知晓在下的为人,自然也该知,在下所图不过富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