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适应地抽回来手:“我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我乡野丫头一个,我娘整日说我没正形的。但是嫂嫂你不一样,你出身富户,模样生的好,人也温柔知礼,我才羡慕你呢!”
姜眉芝收起笑容,低垂了眼眸,轻声道:“阿柳姑娘的日子定然是天宽地阔自由自在的吧?”
刘柳竟在姜眉芝脸上看到了一丝忧郁,她不是很明白富家千金的烦恼,暗自想这许家娘子讲话真好听,把她一个草野粗鄙的乡下人说得都高雅了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嫂嫂叫我阿柳就好。”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皱巴巴的裙带。
姜眉芝笑着微微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她手上:“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刘柳仔细端详了小瓷瓶,又打开瓶塞闻了闻,“是药味。”
“是药,你把它涂在额头的疮口处,不出三日便可消除了,只是以后需得饮食清淡些,否则会留下疤痕,平日里也需得心静,莫要急躁。”
刘柳看着姜眉芝光洁如玉的面庞,好奇问道:“嫂嫂怎么会有治痘疹的药?”
姜眉芝仍旧笑得温婉,耐心解释道:“我及笄时长的痘疹比你更甚,故而寻了许多方子,内服外用才得以消除。阿柳本就高挑,面容也端正清秀,怎么能任由痘疹凌迟你的长处。”
最近是怎么回事,刘柳觉得自己每次遇到了倒霉事后转眼就能遇到好人。治疗痘疹的药需得精心调配,一般人家都是自己用鸡蛋清和草木汁混合敷上去,刘柳不看重这些,村里的游医说了,只等再大些就不长了,便也没有管过。她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笑弯了眉眼,十分感动地望向姜眉芝:
“谢谢嫂嫂。”
“无需客气,我不打扰你洗漱了,待会水凉了不好,你早点歇息。”姜眉芝缓缓走到门外,刘柳定定地看着,那绣着缠枝纹的裙摆轻轻柔柔地掠过了门槛,她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谁说只有男子喜欢看美人的?
刘柳依言照做,擦洗过后涂上那药,起初有些刺痛,缓了半刻后便是丝丝清凉袭来,她换上纯白的里衣,舒服地睡了个好觉,做了个好梦,梦里她用麻袋套住孙峡壁,狠狠地暴打了一顿,只打得那厮一个劲跪地求饶。
……
许青和每日都早早去县学里温书,为秋闱做准备,姜眉芝给他雇了个小书童,每日倒也无需理会许多,他们成亲后也并没有比婚前熟络多少,一个闷着做什么都客客气气,一个怕惹来对方不高兴事事不问,也不知何时才能如同寻常夫妻一般。她叹了口气,坐到梳妆台前唤来了丫头:“小梅,客人起身了吗?”
“娘子,他们和姑爷一同出的门,怕扰您清梦,就未向您辞行,倒是给您留了信。”小梅从领子里拿出一张信笺递给她。
她展信后,只见那信上寥寥几字:蒙嫂嫂关照,我们不胜感激,因有急事,故未能辞行,见谅。
瞧着上面的点点墨晕,还有那一半工整一半歪斜的字迹,姜眉芝料想,定是刘杨写了几句,刘柳也想抢着写上两句吧,她想到此情形便微微摇着头笑了起来。
“娘子,刘姑娘还不止写了信呢,她还留了些东西。”
姜眉芝讶异地停下梳头的动作,而后任由小梅引着她来到后院,两个婆子正围着厨房左右察看,见她来了便解释道:
“娘子,我们一大早过来就看见后院晾着洗好的衣物,厨房的水缸也满上了,就连灶台的柴火都码得整整齐齐,最神奇的是这早饭也做好了,真是奇了怪了,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
姜眉芝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齐整的后院,唇角慢慢泛起笑意,在寒意尚存的早上,她竟一点都不觉得冷,刘家兄妹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缺,便想着帮忙分担这些作为回报。
“相公自小有这样的好友,着实让人羡慕。”
……
刘杨一大早急匆匆地赶着骡车回了家,刘柳却没有跟着。她出到街上晃荡了一会,看着路上行人渐渐多了,两旁的商铺也都开了门,原本冷清的街道变得喧闹起来,熙熙攘攘。
转了一会她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赶忙在附近寻了一家成衣铺,恰好遇上铺子开门,她便钻了进去。掌柜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身着粗衣麻布,头上只缠着蓝花布巾,有些嫌恶地开口:
“小娘子啊,你莫要乱摸,我这儿可都是上等的好料子,你得去裁缝铺才有你要的衣服,走走走,别来妨我。”
“掌柜的,我就想看看衣服。”刘柳也不发难,她在店内悠然踱步,左看右看,“你开门不想做生意的吗?这附近我认识的人也不算少,我就去帮你宣告街坊邻里,您这儿的门槛高,寻常人踏不进来,也不用枉费跑一趟。”
这句话倒是把老板噎住了,他的成衣算不得万里挑一,真没了附近的客源,那就得喝西北风了,只得甩了甩衣袖任由她来回挑选。刘柳愣是挑了许久,最后在花花绿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