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念一道,“我没咱姐能干,但选男人的眼光肯定比她好得多。我给你说,这世界上,有钱男人大把抓,但好男人,少,真的少。我家冯齐周虽然是农村出身,但勤快孝顺,能吃苦,做事又有主见,对我还好。我跟他耍朋友那会儿,我提了一嘴想吃蟹黄包,他不声不响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蟹黄包拎我面前来了。零下几度的大冬天,他骑了两条街去买,难得的不是他愿意为我吃这苦,而是他把我不经意的一句话放在了心上,这个很重要。”
丁念一的工作就是帮公司拉天使投资,长期甲方投资方两头忽悠,脑子转得快,语速也快。
“当初我爸妈怕我嫁给他吃苦,我这性子,就算不嫁人,靠我自己也能很快过上好日子。我不怕吃苦,就怕受委屈,乔温屿这种委屈,我肯定受不了。冯齐周不敢给我委屈受,一是因为他有担当有责任心,二是因为我在他一文不名的时候嫁给他,他一直念着我的好,三是我年轻漂亮还能挣钱,离了他我照样过得风风光光。我嫁他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他忘恩负义出轨找小三,那就离婚呗,他当负心汉,我不做下堂妻,婚姻就是一段体验,有什么不敢经历的?婚姻不是坟墓,没有后路的婚姻才是,只要有资本,任何时候都能重头再来。”
程诺打心底里佩服,“清醒果决,活该你过得好!”
丁念一笑,“你还没找呢?”
“没。”程诺不打算隐瞒丁念一。
丁念一向她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你就是活得太拧巴谨慎,走一步看三步,三步之外的路不确定,你就把脚收回来了。怕受伤,就放弃去经历,你避过了渣男,也同时错过了好男人。你要是对爱情没什么憧憬,错过就错过了,可你偏又不是。”
程诺反观诸己,觉得丁念一说的句句属实。见丁念一结了婚和从前没多大变化,不禁问,“结婚好吗?”
午后的太阳晒人,丁念一避进夹角的阴影里。
“虽然很多人都说结婚一地鸡毛,但我觉得没这么差。即便将来冯齐周变心了,假如他在40岁时变心出轨,这一年我们离婚。我也还是会承认,20岁到他变心前的一段人生里,我的爱情和婚姻都不赖,然后在42岁,我可能又会遇上一个不错的人,新的一段人生也很惬意,那么在我一整个人生里,不好的只有那么两年。我毕业的时候就没把结婚当回事儿,现在更不会当回事儿了,上大学,工作,结婚,都是一段经历,体验就够了。”
程诺忍俊不禁,边从烟盒里拿出一只烟边说,“别说冯齐周,我要是个男人娶了你,也得成天为你患得患失。”
丁念一抢了她手里那只烟,点上,吸了一口,“冯齐周做梦都梦到我跟人跑了,把离婚协议扔他面前,说我对他没感觉了,跟他结婚太没意思了,凌晨三点被吓醒,给我打电话,我嫌他吵我睡觉,还把他骂了一顿。他出差回来就磨着我要孩子,我二话没说,立刻说‘生,生两个,将来我俩离婚,你带一个走,我带一个走,免得为争抚养权打官司。冯齐周崩溃了,他没想到孩子都拴不住我。我就是这理念,结婚是人生的一段体验,生孩子也是,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但绝不是全部,没有人会成为我的全部。”
“你真是绝了!”程诺从丁念一的人生课里得到了不少启发。
丁念一手机响,丁念一一看,抱怨了一句“烦死了,黏人精。”
接起电话,又笑逐颜开,“老公啊……没抽……不信你现在过来,闻闻我身上有没有烟味……什么……你在酒店门口”
先前还淡定吞云吐雾的人,手忙脚乱地到处找垃圾桶,半天找不到,把没抽完的烟往程诺手里一塞,凑过去,用手扇风,“闻闻,我身上有烟味儿吗?”
程诺拿着那半支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配合得嗅了嗅,“没有,一支烟不至于,差点忘了你们准备要孩子,你可真是。”
“就偶尔抽一支,冯齐周那神经病,动不动给我制造惊吓,还总自作多情地说是夫妻情趣,男人太患得患失也要不得。”
程诺酸得牙疼,推她,“行了,你快走吧。”
丁念一边走边指指门内,“你盯着点儿,他要是动手,给我打电话,我带冯齐周抽死他。”
丁念一走后,程诺凝神听门内动静,没什么声音传出来,多半是在冷战,程诺等了等,觉得应该不会闹成家暴现场,逮着丁念一留下来的半截烟去找垃圾桶,一转身,被一堵肉墙吓了一大跳,程诺赶紧把烟移得远远的。
“傅砚池,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你想事情太入迷了。”傅砚池接过她手上的烟蒂,走出两米,扔进了垃圾桶。
程诺跟在后面。
“你没把你男朋友带来?”傅砚池强装若无其事。
程诺觉得好笑,她这个莫须有的男朋友还挺受重视的。
“他今天加班”,程诺随便扯了个幌子。
“程诺,你真的有男朋友吗?”傅